太不正经了。 苏清欢又道:“我是个大夫,祖师爷不许我见死不救。所以我得救你,但是救命之恩嘛——”她故意拉长声音,“以身相许就算了,我看不上你。” 看到陆弃受了侮辱一般面色铁青,她心情大好,继续道:“你帮我遮掩一二,做假夫妻一两年。到时候我还找宋大山帮你做个假身份,还你自由,如何?” 说话间,她从床板上拿起几份文书,道:“你看,这里是你我的婚书,你的身份,还有路引,本来只要一份,宋大山给了我这么多,都是空白的,随便填。你觉得怎么样?”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肯定用假名,但是她根本不在乎,哼! 陆弃没说话,苏清欢以为他有疑虑,想了想后继续道:“莫非你顾及妻子儿女?你放心,我绝不可能非礼你,绝对保全你名节。” 陆弃瞪着她,眸子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被我说中了?你放心,我真不是饥不择食。”苏清欢道,“我救你一命,你帮我遮掩一年。然后我可能还能治好你的左腿,作为报酬,你妻子也该感谢我吧。” 陆弃想,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报今日之仇——用铁戒尺逼她背成语,背不出来就狠狠地抽! 饥不择食,他有那么不堪吗? 但是眼下,他被她后面的话吸引,嘴边露出轻哂之色:“我的左腿,骨头断了,长歪了,你还有办法?” “有。”苏清欢认真地道,“你要相信我。” 不知为何,陆弃心中竟然真的升腾起一丝希望,不过转瞬即逝。 他面色沉沉,没有作声。 苏清欢犹自道:“我在狗和鹿身上都试过,真的可以的。” 试的是她来这大靖朝以后让工匠打的手术器具。 陆弃的脸色更差了。 这次苏清欢看懂了,一本正经地道:“别以为你和它们有什么不同,其实很多方面都一样的。” 把自己比作畜生,简直岂有此理!陆弃别过头,不想再理她。 苏清欢把他气个倒仰,自己心情大好,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道:“那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相公——请多多指教。” 她哼着小曲,端着药出去做饭了。 别看她和陆弃说笑,故意拉扯些有的没的,实际上她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 这个男人,眼神很正,看她并没有丝毫猥琐之意,这她才能放心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 他是京城人士,可能大有来头,这也好,可能对她的惊世骇俗之举,有更强的接受能力。 苏清欢是个乐天派,还是个变通派,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除了坦然接受,和平共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为了让花出去的七十两银子物有所值,她决定硬着头皮过了。 虽然嘴上厉害,但是苏清欢却是个心软的人,她把家中剩下的一点面擀了面条,又放了一把青菜,卧了两个鸡蛋,做了一大碗面给陆弃。 病号为天。 “吃吧,有点烫。”她把碗筷递给陆弃。 陆弃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没有犹豫,端起碗,拿起筷子便吃。 他饿了太久,久到觉得这寻常的手擀面,也是无上美味。 他吃得没什么形象,大口大口,不过没有发出声音,让苏清欢很满意。 苏清欢自己用面汤把昨天剩的窝窝头泡着吃了。 窝头很硬,她吃得有些艰难。 陆弃是吃完面条之后才发现她吃的和自己不一样,端着空碗,眼神有些复杂。 “你是病号才有面条吃,”苏清欢哼哼道,“等好了,也得啃窝窝头。” 她仅剩的三十两银子啊,房子要修,病号要养,买地的事情遥遥无期了。 陆弃没有作声,把碗筷放在地上,嘴唇微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多谢。” ——倘使你所说所做的,都是真的。 苏清欢捕捉到他的声音,心情十分愉悦。 并不是她多容易满足,而是这世道,上位者对底层的鄙视,即使他们也深陷底层,也绝不会改变。 从前……算了,不提从前。 苏清欢收拾了下,回到屋里。 屋里十分逼仄,两人四目相对,苏清欢有些囧。 “那个,陆弃,我跟你说下眼前的形势。”苏清欢道。 作为并肩作战,一起演戏的战友,苏清欢觉得有必要给他交个底,让他有所准备。 陆弃“嗯”了一声。 到现在,他整个人都还如坠云雾,怀疑自己在做梦。 怎么莫名其妙,他就被救了出来,成了一个村姑的……相公?问题是,他竟然还相信了她的话? 奇幻。 苏清欢巴拉巴拉说到口干舌燥,见他面无表情,不由气馁,道:“你明白了吗?” 这位大少爷,看起来对她这种斗升小民的爱恨情仇,理解不了啊! “明白了。”陆弃道。 明白你个大头鬼!苏清欢翻了个白眼,无力道:“我再说下养家糊口的问题。我现在手里只剩下一点点银子,这个破房子不能过冬,需要赁个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