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入京后要入住的客栈皆不同。
地位越高的诸侯住的位置就距离皇宫越近。
而作为见过最晚,又是公认十国之内最穷的一个,邺国就只能最后入住,住的也是距离皇宫最远的一个。
但现在邺国风云变幻英雄辈出,还有楚羽嘉这么个青年才俊,虽说在十国之内不受皇庭待见,但却是百姓跟随最多的一个。
由于街道上百姓太多,西北军的将士不得不下马手拉手将人群推开,给赵宽腾出空地,这才让赵宽从马车上下来,从而进入那早已经清空的驿站之内。
固然这驿站已经算是十国之内地段最不好的一个了,但不好也有不好的好处。
毕竟距离皇城越远地皮价钱就越便宜,客栈造就的也就越大,地皮越大,自然也就造的越豪华,用买地皮的钱去造精致的物件,这样才能去吸引更多的住客。
高达四层的驿站,哪怕是楚羽嘉也是第一次见,邺国内最豪华的客栈也不过就是三层而已。
要不怎么说京城繁华人杰地灵呢,光是看这些亭台楼阁,就能从其中看出一二分来了。
不过若说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这间酒楼对面就是一家青楼,这青楼的生意兴隆,门前马车林立,达官显贵红男绿女,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嬉笑起伏,远近飘香。
但这青楼不管怎么红火,也不论达官显贵如何愿意到这种地方来玩,也依旧被视为下九流的地方。
一个酒馆与下九流的地方相对,自然而然是不被人待见的。
由此便不难看出这皇庭对于邺国的态度来了。
安排的驿站竟然是青楼对面,显然是在说邺国不入流了。
但明知如此,不论是赵宽也好,还是楚羽嘉也罢,都没有说什么,毕竟在之前来京城的邺王也是这样入住的,入住的也是同一家驿站。
那些先王都没说什么,他们能说什么?
进入驿站之前,赵宽牵着楚瑶儿回头看向那人山人海的人群,嘴角勾起,声音有些冰冷,道:“瑶儿你看,真是好一副太平盛世……”
“是啊。”
楚瑶儿动了动嘴角,道:“这里可比我们西北繁华多了。”
“那是。”
赵宽抬手揉了揉楚瑶儿的脑袋,道:“瑶儿,你得相信舅舅,早晚有一天,舅舅和你爹爹会在西北那地方打造一座比这还要繁华的城池。”
听见赵宽的话后,正要转身进入驿站的楚羽嘉忽然顿了顿脚步,随即看着赵宽的背影,忍不住摇头而笑。
赵宽固然一直都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他是怎样的人,楚羽嘉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嘴上没说,但赵宽又怎会不介意被外人说三道四呢?
这京城百姓只知道京城繁华,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若是没有这镇守南疆北疆的两大诸侯国南唐与邺国,那这里可有这一番太平盛世?
若不是邺人二百年来的死战,可有这京城的繁华?
若是没有数百万边境百姓的吃苦受穷,可有这京城百姓以及皇庭的锦衣玉食?
他们似乎一直都记不住,究竟是谁能让他们安享太平,究竟是谁才能让他们安享富贵……
若是没有这些人……
若是没有……
楚羽嘉歪了歪脑袋,看着正在上楼梯的赵宽,道:“我邺国先王曾几何时也是居住在这驿站之内,也承受了大王今日的屈辱,但那时候是没有楚某,今日有了楚某,这里就不是我们该住的地方。”
闻言,赵宽顿了顿,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楚羽嘉。
楚羽嘉躬身施礼,朗声道:“他皇庭如此行径,分明是将我邺国衡量为下九流之辈,既然皇庭不尊重我等,那我等为何要尊重皇庭,既然如此,臣恳请大王,随臣一起到城外安营。”
“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哈哈哈哈……”
一听这话,赵宽仰面大笑,道:“只要爱卿有这份心,孤就知足了,但这份屈辱孤得承受,因为孤的先辈们承受过,今日孤也要感受一次先辈们的感觉。”
说完,赵宽一步一步的走上的二楼。
看着赵宽离去,楚羽嘉心中也难说是个什么感觉。
堂堂邺国,为这明武帝国镇守西北边关两百年,但到了这京城后却只能住在青楼对面,这叫个什么鬼道理?
这显然是要给邺国一个下马威啊。
说白了就是因为邺国最近风头正盛,就是想要打压一下邺国的锐气……
但还是那句话,楚羽嘉如若不在,他怎么打压那是他的事儿,但今日楚羽嘉在这里,就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楚羽嘉嘴角高挑,道:“既然小宽子不愿意当这个恶人,那我这个当兄弟的,就替小宽子当一回。”
话音落下,楚羽嘉直径跨步出了驿站,面朝西北军。
西北军的士卒与楚羽嘉相处那么久,尤其是这些老卒一见到楚羽嘉的表情,就基本上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立刻站好队列,齐齐望向楚羽嘉。
当看见这样的场景,周遭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皆是满脸茫然的看着这边。
楚羽嘉不管旁人怎么看,面向西北军笑道:“兄弟们,第一次来京城的感觉怎么样?”
“好!”
三千西北军老卒齐齐应好。
楚羽嘉嘿嘿一笑,道:“好就行,不过我今天要问你们个事儿,你们觉得,咱们这京城什么是特产?”
西北军终将是不解,随即齐声道:“不知。”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告诉你们。”
楚羽嘉指了指对面的青楼,道:“你们知道,皇庭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排在青楼对面吗?”
“是因为皇庭觉得咱们西北缺青楼,而这京城这青楼内的歌姬舞女就是特产。”
楚羽嘉高挑嘴角,道:“今日,咱们兄弟也不多说,有妻子的跟我一起靠边站,没娶媳妇的,只要不嫌弃,就进去走一遭,看上哪个就直接带走,侯爷我带着银子去给她们赎身,不管是带回去做妻也好,还是带回去做妾做奴也罢,今日,包括这青楼的老鸨都算上,我不想看见任何一个女人还在这楼内。”
话音落下,楚羽嘉挑起眼帘,看向众人,道:“听清楚我的话了吗?”
西北军士卒才不会管将领下的是什么荒唐命令,尤其是楚羽嘉说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必须要履行的东西。
楚羽嘉话音一落,众将士便高呼:“听见了!”
楚羽嘉歪着脑袋,道:“听见了,就队伍解散,全军给我朝着青楼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