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掉进陷阱
却说胡琼正躲在房门后偷听,早有老家人走来,对小主人道:“跟这些人说不清。公子还是出门躲几天吧。”
胡琼不想再坐牢了,听从老家人的话,飞步跑到后院,一个纵身,趴到墙头,爬了上去,翻到围墙外面去了。
城里不能再呆了,胡琼尽捡些背街小巷,跑出北城门外。站在旷野之上,茫茫天下,不知到何处去?想到乡下找自己的妹子,却又怕把祸事引到亲戚家。
想了想,还是朝城东去吧。城东望城寺里的老和尚跟自己相善,到那里去躲几天,请老师父给自己指点一下迷津。
主意打定,胡琼迈步朝城东而来。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城东。东边远远有一座小山,树木蓊郁,座落在平畴之上,好像女子高耸的螺髻一般。胡琼加快脚步,朝那小山走去。走上山道,那望城寺就在半山腰处,坐东朝西,掩映在林木之间。
胡琼走到寺门前,转身朝西望,荆州城就在远处,望得那城东门一清二楚,这望城寺名就因此而得。
寺前寂寂,寺门虚掩。胡琼是这里的常客,也就迈步而进。寺院里树木高大,枝柯交错,浓荫满地,沿着石路走进大殿,寂无人声,穿过大殿,来到大雄宝殿前,里面就传来说话声了。
胡琼快走几步,上了台阶,走到殿门前,里面的人大呼小叫,不知是什么俗客在这里喧哗。
胡琼不便擅闯,便走到侧边,从窗缝里朝大殿内张望,却望见两个人,一个披发,一个光头,好像是一僧一道,相对而坐,桌上摆着菜果,正对着举杯喝酒呢。胡琼走了半天,感觉自己的肚子饿得也快叫起来了。
“大哥,我们明早就离开这里?”
“可不是吗,城里的富户被我们偷得一干二净,不走更待何时。”
“可笑城里的那些捕快,屁本事也没有,把荆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想不到我们哥俩儿坐在这儿喝酒。”
那光头扭头望望殿外,道:“这望城寺就是好,城里有什么动静,站在这里一望就知。”
“没想到这荆州城里富户不少,这一趟捞得不少,够我们花的了。”
“兄弟,不是我说你,我们这干的也是杀头的罪,你不要把什么都送给那个**。”
那人不服气,嘀咕道:“你不也一样,把钱都送给赌桌上了。”
“我这次回去,一定戒赌。”
“大哥,你戒赌,我一定戒嫖。”
“兄弟,好样的,我们兄弟喝一个。”
胡琼站在庙门外,听见里面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热闹,没想到把荆州城闹得天翻地覆的江洋大盗,竟然是这两个人!竟然会躲在望城寺里。胡琼想去报信,以辩自己之冤。
胡琼身处险地,转身就跑,一不小心,把阶上摆的一个花盆给撞翻了,“通……嘭……”,在这寂静之地,花盆倒地之声,甚是响亮。
“什么人?”
话声没止,两个大盗已拿着刀冲了出来,望见惊慌失措的胡琼,问道:“干什么?”
胡琼强作镇静,道:“我来找老和尚。”
“老和尚不在。”
“你还跟他说什么!他在门外,一定知道我们的事了。”
胡琼道:“什么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胡琼道:“我不知道,我刚来。”
“饶你不得。”
嫖客、赌徒兄弟俩心意相通,一起挺刀冲了过来。胡琼哪里还能跟他们争辩,早吓得转身就逃。两人随后就追。胡琼感到就快追到背后,刀锋已达自己的脖子了,只得一个急转身,朝左边跑去。两人眼见追上,见对方一个转身,收脚不住,等转过身来,对方已跑到殿侧了,两人忙追赶来。
胡琼逃无可逃,只得围着大雄宝殿逃奔,两人在后不舍地追赶。跑了两圈,没有追上,胡琼这才缓过劲来,施展白光华教的“随风飞”轻功来,逃命的脚步真的如风般飞了起来。围绕着大殿,跑了一圈又一圈,那两个大盗哪里能追赶得上。
胡琼正在得意,不想那两个大盗分头包抄过来,胡琼无法,只得舍了大雄宝殿朝右侧跑去。胡琼稍一松乱,那“随风飞”的轻功就施展不出来,顿感气喘吁吁,脚步乏力。
那两个大盗左右夹击,势要杀死胡琼。胡琼逃无可逃,望见前面有一棵大松树,树身四五个人合抱不来,铁杆龟裂,松枝夭矫,有一枝斜着伸出,似在招手,叫胡琼朝它那里跑去。
胡琼就朝那大松树奔去。眼看快到松树前,只听“吱呀”一声,地面翻开,胡琼掉了下去。胡琼如石头般坠落,还没来得及张嘴喊那“啊”字,就“咕咚”一声,掉进地底。
这是一个陷阱。
陷阱底有近一人深的积水,“啪”的一声,胡琼已是摔昏,却在水的浮力下,又很快飘了起来,昏昏迷迷,仰面飘在水面上。
“是谁?”一个声音响起。
胡琼还没从晕迷中清醒过来,故没有回答。
“谁?”
“我。”胡琼似乎有点清醒了,随口答道。
听到鬼声,这是地府了!
胡琼吓得一时头脑清醒,毛发直竖,飘在水面上,不敢稍动。只听划啦啦,一阵水响,只觉那鬼朝这边走来了。胡琼一动不动,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只觉一只鬼手伸过来,把胡琼捞起,地府里黑暗,看不清胡琼的脸,把他的头摇晃了几下。胡琼装死,闭着呼吸,时间已久,忍不住,“呼……”的一声,出了一口长气。那鬼遂又问道:“是谁?”
事到其间,不能不答,自身上还热乎乎的,装死是不可能的,遂颤声问道:“我死了吗?”
“你没死。”
“噢。这是哪儿啊?”
“这是地府。”
“啊。还是死了。”
胡琼吓死过去。四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那鬼抱着胡琼的身子好一阵乱摇,叫道:“你没死,只掉进陷阱里了。”
胡琼听说没死,马上活了过来,静下心来,壮起胆来,慢慢想起了事情经过,想明白自己跑着、跑着,确实是掉进陷阱里了。
胡琼头脑一下清醒,连叫:“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你是胡琼吧?”那人听出胡琼的声音,故问道。
“是我,你是谁?”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是白光华。”
“原来是师父!”胡琼绝地逢生,有些欣喜,却又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白光华自名英雄了得,纵横半生,临老被这两个无名之辈设计,掉进陷阱里,饿了几天,已是有气无力之际,心中气恼,遂没好气地道:“被那两个小子陷害,掉进陷阱里了呗。”
白光华又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儿?”
胡琼就把别后之事,一五一十地就说了。说是遭官府陷害,自己跑到望城寺来躲避,遇见两个大盗,正要回城报信,洗刷自己的冤枉,不想被他两人发现,两人要杀他,他就跑,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
白光华道:“看来,我们爷俩儿有缘。”
胡琼站在齐胸深的积水里,眼望着黑黝黝的头顶,愁闷地道:“这么高,我们怎么上去啊?”
白光华“嘿嘿”地笑道:“本来是上不去的。你来了,就有办法上去了。”
胡琼马上想到是不是“叠罗汉”上去?只听白光华道:“你站稳了。”
胡琼依言在水中站稳,白光华湿淋淋的爬到胡琼身上,双脚踩在胡琼肩上,手扶着阱壁,叫道:“站直了。”慢慢站起了身子。胡琼想到,果然是叠罗汉,叫道:“到顶了吗?”
“还早着呢。”
“这阱壁光滑,怎么爬上去啊!”
白光华站稳了身子,不再理他,自己吸一口长气,一个旱地拔葱,身子突地笔直朝上飞去,只听“咚”的一声,头碰在木板,忙伸手伸进缝隙里,另一只手也忙伸进缝隙,吸一口气,用一只手推开了木板。
一线光亮照进陷阱里,胡琼望见,只见这陷阱有三四人深,要不是师父有本事,自己一人困在这里,不上几天时间,就会饿死在这里,永无出去之日了。
胡琼正在感叹,白光华推开木板,就爬了上去。木板复位,陷阱里重现黑暗。
胡琼在陷阱里等了半天儿时间,不见白光华来到,他想到:“难道师父不来救我了吗?”
又等到半天儿时间,仍不见师父来到,胡琼心底的绝望慢慢升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