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既然来了她的院子,她自然没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当下便让小厨房开始上菜。 恰好她今日也点了锅子,此时倒是正好可以用膳。 三儿被安顿在寝殿的一角,流萤她们动作很快,一下午的功夫便给它弄了个柔软的窝,小奶猫在窝里昏昏欲睡,衬得整个寝殿都温馨了几分。 重活一世,年世兰知道胤禛喜欢她什么样的性子,和他相处的时候便表现得十分自然。 后院的女人,有对他诚惶诚恐地,有似福晋一般和他相敬如宾的。 唯有没有像年世兰一般,和他相处的十分自然的。 胤禛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年世兰院里的小厨房手艺不错,羊肉切的鲜嫩,锅子麻麻辣辣的,吃的人一身汗,从身到心都暖了。 蘅芜院这边自是欢天喜地,但福晋的正院却是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很清楚。 见饭菜都凉了,福晋也不动筷。 剪秋小声的开口说道,“福晋,爷已经去了蘅芜院用膳,不如您先用吧。” 今日是十五的日子,爷竟然不来正院用膳,若是今日爷歇在了蘅芜院,那才是真的让福晋没脸呢。 想到自己的夫君连十五的日子都要去小妾的院子里,这让福晋怎么能不恨呢。 心中泛苦,连嘴里都开始弥漫了苦味。 “若是姐姐还在时,爷也会这般下她的面子吗?” 宜修脸色凄苦的对着剪秋开口问道,还没等剪秋回答,便独自喃喃自语。 “爷不会。” 当初在府中的老人谁不知道四阿哥是如何宠爱四福晋的呢,四福晋入府以后便是专房之宠。 若不是死于生产之际,后院如何还不一定呢。 就是因为这般,宜修才容不下她的那个好姐姐。 “福晋,爷应当只是去蘅芜院用膳而已,当初李侧福晋拿三阿哥做筏子,主子爷也没过去,可见主子爷心中是重视规矩的。” 剪秋说的福晋不是不知道。 正因如此,福晋嘴里的苦味却是越发蔓延。 爷重视规矩,但尽管如此,今日还要去年氏的院子里用膳。 若是爷不重视规矩,那自己这个福晋岂不是一点脸都没有了。 说白了,还是年氏在爷心中的地位不一样罢了。 想到这里,福晋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恨意。 她不能去怪爷,那便只能怪这些勾引爷的女人。 她已经没了爷的宠爱,不能再没了这个福晋之位。 想到这里,便对着剪秋开口说道,“让咱们的人早些动手,务必死死的咬在年氏身上。” 她可以允许爷有女人,但绝不能出现第二个纯元。 年世兰入府后便引得爷多番破例,加上二人之间又有救命之恩的情分,所以她不得不早些做好准备。 听到福晋这么说,剪秋便很快下去吩咐了。 而胤禛在蘅芜院用完了晚膳之后,年世兰服侍他净了手。 便柔声开口说道,“天黑路滑的,爷等会拿着盏亮堂的灯笼,也让身边的人好生留意着。” 听到她这般开口,胤禛也没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若是年世兰今日真留他在蘅芜院,看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胤禛也不会拒绝。 只是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到底心里会留下她不懂事的印象。 而年世兰又深知他是一个多么记仇小气的人,所以尽管她入府之后,让胤禛多次破例,但她自始至终都很明白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说白了就是,底线之上随便蹦跶,底线之下坚决不碰。 且她这一世入王府又不是为了那飘渺的宠爱,便是能多留他一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必如此呢? 此刻听到她这般开口,胤禛只觉得她很识大体。 “如今也快到冬日里了,你的身子一贯是怕冷的,爷已经吩咐了苏培盛,你的院子早些供炭火,衣食若是哪里不满意的,告诉苏培盛一声,从爷的私库出就是。” 听到他这么说,年世兰脸上的笑意真挚了些。 哄了他一晚上,总算是得了点好处,不枉费小厨房做的这顿锅子了。 “如此妾身便多谢爷。” 年世兰的声音婉转。 “你好生休息,爷明日便来看你。” 见她懂事乖巧,胤禛也不吝啬的开口,然后才大步流星地出了蘅芜院。 而苏培盛跟在后面,心中暗叹。 主子爷你都快把私库全掏给昭侧福晋了,还生怕不够。 这真是从哪儿说理去。 四爷出了蘅芜院的院门,福晋那便得到了消息,见主子爷没在蘅芜院留宿,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 “把晚膳撤下去,上一些好消化的点心来。” 见福晋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剪秋连忙下去吩咐。 等胤禛到了福晋的院子时,天色已经黑的彻底了。 福晋穿着得体的旗装,头上金钗插的一丝不苟。 如此郑重地样子,难免便让刚从蘅芜院过来的胤禛生出了几分不自在之感。 世兰平日里虽然也会装扮的郑重,但私底下地时候,却打扮的十分随意,倒是少了很多的凌厉之感。 见爷坐在了正厅,福晋端了一碗莲子羹走上前开口。 “小厨房今日做的莲子羹很是清甜,爷不如尝尝?” 刚在蘅芜院吃了羊肉锅子的胤禛只觉得胃里还胀胀的,哪有胃口吃什么莲子羹。 只是福晋都如此开口了,也只好接过尝了一口。 见爷只是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桌子上,福晋的脸色有些僵硬。 又没有旁的话题能和他说起,便说起了不久之后年节的事。 处理了一天政事的胤禛,此刻回到后院,听到福晋一板一眼的这般汇报。 心中不免有些心累,但福晋一贯都是如此,倒是也让他说不出旁的来。 往年的时候都是福晋操持这些事,便开口说道。 “这些事便由福晋看着办吧,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说着便起身,让苏培盛伺候他换了寝衣。 见福晋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剪秋有些心疼的轻声唤了一句,“福晋。” 宜修收敛了一番脸上失望的神色,示意剪秋把莲子羹端下去,便去了旁边的隔间开始洗漱。 女儿家卸妆本就比男子慢,等福晋收拾完,四爷已经睡在了床榻的外侧。 见状,福晋小心的爬到了床榻的里侧,神情眷恋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胤禛,似是在维系本就不多的夫妻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