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裴衡和她的事件,只是学校里狂欢的一场闹剧。 由于当事人之一的姜亢宗这周都没有回校,围观群众闹了两天后,那兴奋劲就慢慢下去了。 至于裴衡,他只给姜亢宗发过一条消息,措辞十分客气疏离。 “学妹,这件事是我大意,将你牵扯进舆论中心,对不起!你放心,我会跟其他人好好解释的,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裴衡已经把他俩的事情消化好了,对此,姜亢宗只回了对方一个“好”字。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周六。 清晨六点,她和苏俊峻同时起床。 一个忙着赶去机场接人,一个忙着赶去活动现场化妆准备,两人前后脚出门,匆匆吃了早点就各自离开。 姜亢宗本来计划挺好,既然山春羽是时海生徒弟,时海生作为苏俊峻的半个老师,招待山春羽也该有苏俊峻一半责任。 她提出让苏俊峻在家做饭为小师弟接风洗尘,没成想漏掉了苏俊峻的兼职。 得,苏俊峻愧意表情下,姜亢宗肉疼挪出几百的预算,今天这个请客钱她是非出不可了。 虽然老头牡丹图有价无市,但本着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姜亢宗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抠门的。 她不抠门,她是节俭,下馆子哪有在家吃健康呢? 虽是清晨,国际航站楼的人可一点儿都不少,姜亢宗到达接机口,围栏前排已经挤了三四层人了。 还好她提前做了欢迎牌,是那种类似学生时代运动会的牌子,下面有托举的把手,姜亢宗就站在人群后面高高举起。 为了让小师弟一眼就看见她的接机,那牌子上打印的字体花里胡哨的,还用了中英双语。 她保证,身为画家对色彩的敏锐感知,小师弟一出来就会看到她瞩目的欢迎牌。 同一时刻,苏俊峻在展厅的内部通道口下车,来时路上远远看见了展厅门口排成长龙的队伍,一时之间还有些紧张。 来看展的观众比他想象的更多,他到了化妆间上妆,很快就从化妆师口中得到了答案。 “简导临时又在展馆的观影厅里加了一场粉丝试映会,会抽取现场部分的幸运观众一起参与内部试映。 他想提前看看观众反应,电影点映前,也许还有修改的空间。” “噢,对了,说不一定今天时默还会来,参与试映的粉丝还可以参与主演团队的签名照抽奖活动,而且今天还限量供应3000份免费电影周边,先到先得,就不怪那些粉丝凌晨就来排队。” “啧啧啧,我听展馆的几个保安说起那阵仗,可吓死个人呢!” 苏俊峻一听,脑子都清醒了,也不顾闲聊了,开始在心里反复背诵他要演绎的片段台词,手上还在一遍遍演练连城的招牌姿势,只想着要把工作好好完成,千万不能搞砸。 8月31日上午8:07,姜亢宗终于收到了来自山春羽的微信消息:“飞机已平安落地,正在滑翔。” 她挤在人堆里,前前后后都是人,一只手艰难举着牌子,一只手打字回复:“好的师弟,我已经到达机场了,在出口等你。” 山春羽秒回:“明白了,辛苦。” 8点45分,接机口终于涌出了一大批的欧洲面孔,出来的旅客一个接一个,前面一个国际航班似乎是亚洲的,接机的人走了不少后,姜亢宗终于费力挤到了前排。 她记得山春羽的航班是从北欧起飞的,想来这次出来的人,应该就是他的航班同乘客了。 姜亢宗目光炯炯,从一位位的游客脸上扫去,她没有见过小师弟的照片,也不知道他的长相,唯一的信息就是小师弟是中欧混血,她试图从那些游客中找出一位混血脸庞。 突然,一道明艳显目的,浑身上下只有洁白与海蓝两色的高瘦人影从玻璃门后走了出来。 他走路姿态随意优雅,步伐有点儿像超模。 他风度神采,戴了一顶宽大的巴拿马草帽,内搭是雪白的衬衫和长裤,设计独特,别出心裁,外面随意披了一件长款的海蓝色风衣。 他转身,一头的纯白顺滑的长发垂落腰间,落在蓝色外套上,就像海面上闪耀的粼粼波光,立即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忽而,他抬起了头,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一半的脸,却露出了线条精致的侧脸和下巴。 皮肤白得胜雪,光是一半的面孔,就足够引起人们心头的好奇和惊艳。 姜亢宗毫不怀疑,那应该是个绝对好看的美人。 这么想着,却没想到那美人竟径直朝她走来了。 姜亢宗的目光紧跟着对方脚步,心跳也步步跟着加快。 直到对方伸出戴着白色皮质手套的手,敲了敲她放在胸前的牌子,嗓音低沉迷人道:“姜亢宗?是你吗?来接我的人?” 他奇怪的发音就像宫廷中某种古老的乐器,和那天电话中的音调一模一样。 姜亢宗倒吸了一口气,她抬头,刚好触碰到了那人低头的目光。 他俩站得很近,只隔着一道围栏,她的目光透过帽檐,看到了山春羽的真容。 他的皮肤娇嫩而苍白,瞳孔是淡淡的浅蓝色。 如同染了风雪的白色睫毛垂落,不仅是睫毛是白色,他的眉毛和头发,也是纯正的白色,白得就像雪一样。 长发藏在草帽里,鼻梁高挺而面容柔和,有着东西方结合的优点,异域感除了骨相和眼睛,并不强烈。 两只造型独特的蓝色雪花片耳钉点缀在他苍白的耳垂上,增添了一抹色彩。 他美得就不像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容貌,如同冰冷的神只,就连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毫无波澜,透着淡淡的死感。 几乎是瞬间,姜亢宗就意识到自己盯太久了。 她收回目光,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曾在生物书上见过的词汇:白化病。 “对,是我,来接小师弟的人。” 她收回惊叹的目光,内心感慨:老头子的运气绝了,生了位谪仙的儿子不够,又捡了个神只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