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心里已经明白,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宋知韫,宋知韫应该是疯了,她都是胡说的。 可是夏承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男人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脑袋,近乎强迫的逼她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她现下的心中所想,像是怕她不再看他一眼。 一缕酸涩的气息从胸口直直窜到喉咙,夏晴眼里大颗的泪不断砸落。 夏承俨看着夏晴的眼泪,眼尾也跟着泛了红,心脏像是被尖刀刺穿,他喉结艰涩滑动,声音又哑又颤。 夏承俨转而按住夏晴单薄的肩,重了重又轻了轻。 最后他拿过夏晴死死攥着的浅米色手提包,牵住她的右手。 “我会给你解释,我们先回家。” 夏晴的意志和信仰正在被消解,躯体和精神像是没了骨头和灵魂的支撑。 夏晴任由夏承俨牵着走,脚下的地毯绵软,上面繁复的花纹快速的撞在她的视野里,让她有一种晕眩恶心的感觉。 她脑子里想着夏承俨瞒着她是怕她杀了他的孩子吧? 夏承俨认为她要是知道自己怀孕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自己的孩子的。 夏晴心里回答自己,确实如此,她确实会杀了她自己的孩子的。 就像江娇涵对她一样。 这个答案现在不容她逃避,终于实实在在的成了事实。 她和江娇涵是一样的人这件事,是事实。 夏晴想这真的是一件好悲哀的事情啊。 温热的眼泪一股一股涌出眼眶,她颤抖的吸了一口气,冰冷酸涩的气息像是钝刀一样对她的胸腔猛的一刮。 其实不够疼,但是散不去的余痛会永远折磨她。 她走不动了。 这时,夏晴感觉到夏承俨将她的手握的很紧很紧,那力道已经贴合到了她脆弱的骨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又热又痛,可是此时此刻,夏晴并未感觉到支撑。 夏承俨一定很自信她现在对他全无保留的信任,所以才会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欺骗她。 这点让夏晴绝望,她挣扎起来,可是男人似乎直接愤怒了,将她的手死死禁锢在自己手心里。 夏晴用力咽住喉中的呜咽声,却控制不住越发汹涌的眼泪。 “为什么夏晴可以,我不行?” 宋知韫看着两人相携离去,她升起从未有过的不甘和勇气,她必须问出答案,她必须为自己争取一次。 她感觉到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 走廊里,宋知韫脚步踉跄追逐着两人,一边走一边问。 “我父亲破产,她是孤儿,我们两个都一样没有家世,都一样配不上你。 我当初和男人开房是假的,她是实实在在的践踏你的尊严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你既然不在意她不干净、不在意她怀过其他男人的孩子,那你也应该不在意我被迫……被迫委身给黄涛、被迫怀过黄涛的孩子。 是因为她比我年轻漂亮吗?可是她早晚会变老变丑,而且她的心是脏的。 心是脏的,就永远都洗不干净。 你也身处名利场,夏晴身在那种地方这么多年,手段怎么可能会干净清白? 无论你是否了解她的每一面,你都清楚她不善良、不单纯,她就是一个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根本就不爱你,我爱了你二十四年,我这辈子会永远爱你,只爱你。” “夏晴最爱的只有她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更心疼你,我永远都不会让自己伤害你。” “你不要再爱她了,你爱我好不好?” “你看看我好不好?看我一眼,求你了。” 夏承俨周身散发着危险的冷冽杀意,骇人至极的气息似是来自没有人性的兽类。 宋知韫完全没有察觉,如同摇晃的镜头,她跌跌撞撞的看着他精致冷白的侧颜,追逐他颀长温柔的背影,像是曾经的很多年那样。 夏承俨停下脚步,转过身,宋知韫眼里顿时溢满欣喜,她扬起激动的笑容。 可是转瞬间,宋知韫的身体就被踹飞,消瘦的身体狠狠撞在墙壁上,掉在地上。 她咳出一口血沫,手腕处雪白的纱布很快被鲜血渗透,她艰难抬起头,脸上的惊喜表情甚至依旧凝固在脸上。 宋知韫看着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的男人,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宋知韫自我否定的摇头,不是这样的。 夏晴突然共情了宋知韫,她之前总是害怕她会为了夏承俨成为一个疯婆子,夏晴现在好像看到了她害怕成为的自己。 夏晴摸上夏承俨紧绷的如同铁块一样的手臂。 夏承俨意识到是夏晴那只温暖柔软的手在碰触他,周身危险恐怖的气息瞬间一缓。 “我想回家。” 夏承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 宋知韫机器一般不断的摇头否认,直到一只脚重重踩在她的右手腕上,宋知韫痛哼蜷缩,抬起头就见到阿九面无表情的脸。 车上—— “你从做手术到现在这段时间用了很多药物,医生说孩子很可能保不住,就算能保住也有很高的概率会有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