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帮她做好了一切——脱了旧衣服、擦拭身体、换上新衣服、换上新被褥,最后又将那个叫暖手炉的东西放进了被子里。身体的不适感渐渐消失,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她不再去考虑如何脱身的问题,也不再去思考清风组的问题,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 葡萄又喂她吃了粥、喝了药。粥并没有什么味道,像是普通的合成粮煮成的,不怎么好吃,但至少可以果腹;药很苦,还很呛鼻子,她是憋着气硬把它喝下去的。然后,她看到那个叫梅的小丫头再次捂嘴笑了。小丫头笑得天真,笑得可爱,一时间竟让她忘了身在何处。她朝小丫头笑笑,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向她扮了个鬼脸。 药劲上来了,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于是闭上了眼。有一双手将她的头轻轻放在了枕头上,然后听到一个人说:葡萄,你留下来照顾客人,她便再次陷入梦境。 她梦见很多穿白衣的女孩子。她们都被吊死在了森林里——头发敷面,她看不清她们的脸。她很怕,于是转过身,开步快跑……但脚下没有鞋,砂土瓦砾不时刺痛她的脚掌,她直接哭出了声。 远处有光,她忍着疼痛,向光奔去。 “……我要抓住你!”有人在背后尖叫。她不敢回头,因为她害怕黑暗,更害怕会成为吊在树上的一员。 然后,她便看见了那个瘦的皮包骨头的男人。他叫卡斯,是那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被乱枪击毙,就死在她的面前。不过,梦里的他,突然活了,还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冲她厉声尖叫:小婊子,我要让你怀上我的种!我还要把你锁进我家的地下室里! 无法呼吸,也无法喊叫…… 男人的脸突然融化,就像被点燃的蜡,皮肤脱落,血肉模糊,眼珠突起……他在嘶吼——“小婊子!我要干死你!小婊子!我要干死你!” 身后响起枪声——男人的脸被打成了马蜂窝——但是他还在嘶吼:我要干死你! 她闭上眼,抬脚去踹他的下体……可是却蹬空了自己……身体突然坠落,跌向无尽的深渊……光不见了,只剩下那漫无边际的寒冷与黑暗,光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进了虚无和混沌。 她大叫“救救我”,可是没人回应,她感到自己在飘零破碎。 ……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流水的声音。 然后又听到有个男人对她说:做我老婆吧,小妹妹,你真是太可爱了。 接着,她便看见了昨天夜里遇到的那个家伙——是那个叫镰刀的家伙。他一脸的猥琐,一脸的轻浮,眼里还透着绿光,就像一头饿了很久的野狼……他制住她,舔了一下她的脸,还哈哈大笑说她真甜……她汗毛竖起,浑身颤抖,感觉自己像是被僵尸亲了一口…… 他闻她的头发,还闻她的脖子。她感到既害怕又恶心,于是下意识地去踩他的脚。但他躲开了,还搂住了她的腰,继续笑嘻嘻地说:真辣,真香,我喜欢,哈哈…… 她大喊救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就被他夹在了腰间。 她直接哭了起来。镰刀似乎更兴奋了,他大笑道:小妹妹,你这个老婆我讨定了!你真是太可爱了!要不是今天晚上有任务要执行,我都恨不得立马把你娶回家! 她拼命扑打扭动,但男人的手却像钳子一样牢固。 …… 就在她心脏突突直跳的瞬间,有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拉住了她,并大喊着她的名字。接着,那道光再次出现……接着,她便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女孩。 女孩一脸关切,正给她擦拭汗水。 她醒了,干涩的喉咙就像火烧。然后,她想起了她已经被清风组抓住了,然后,她想起了面前的女孩叫做葡萄……然后,她明白了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 “水……”她低声说,用一种嘶哑的腔调乞求。女孩端来了水,然后喂她。水有点烫,但她还是喝了个精光。床边的幔帐已经悄然落下,透着淡淡的红光,就像夕阳铺在天边的色彩。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烫了,脑子也逐渐清晰起来。她随口问:几点了? 葡萄回答:晚上八点。 她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天。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葡萄却阻止住了她,然后说:还没退烧,您还是再躺会儿吧。 透过幔帐,她看到铺洒在地面上的烛光,还有映在窗口的一个男人身影。她不禁吓了一跳,还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那件事——一个令人恶心的男人,搂住她的腰,管她叫老婆……于是她连忙伸手去拉床幔——但力气根本不够,她的手在半空中挣扎了半天,愣是没有碰到幔帐一分。 “小姐,您是想找什么吗?”葡萄见状忙问。 “外面……有个男人……他,他在偷窥我们……”她指着那个影子惊恐地说。 葡萄一怔,然后转过头看向窗口。片刻后回过头笑道:不是人,是一块石头。小姐,你放心好了,这里是女院,是不会有男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