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义被安排相亲的同时,昨天赴宴的那位青木先生也借机来到了太子宫。 “先生,昨天赵恬请你吃的什么?”太子宁令哥的心情显然不错。 青木先生却没急于回答,而是很隐晦的看了眼左右。 宁令哥挥手让旁人退下,这才问道:“怎么了?还搞的这么神秘。” “太子,臣在昨天的酒宴上得到一个消息……。”青木就把赵恬透露的消息和交换条件复述了一遍。 随着对方的讲述,宁令哥的眉头也逐渐变得紧蹙。可是,忍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会危及自己的太子之位。 “先生,这会不会是赵恬为了自救,而编出的谎言啊?” 青木先生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不瞒太子,臣昨天回到家中,想了整整一夜。起初,也如同太子所想的这般。可是,又将赵恬当时的表情语气回想了一遍,确实不像是作伪。” “那先生的意思是?” 青木却不敢轻易进言了,此事实在是关系重大。假如,赵恬所言非虚。且不说太子的命运会如何,就他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稍作思忖,他才试探着说道:“太子,依臣看,您不妨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请她老人家给个稳妥的办法。臣这边也想办法再和赵恬接触一下,看能不能从其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你看这样可好?” 宁令哥沉吟许久,也觉得青木的办法比较稳妥。于是,交代了几句,就挥手让青木离开了大殿。 半炷香后,宁令哥就见到了正在皇城赏花的皇后野利氏。 野利氏并不是李元昊的原配,早先只是一名妾室。也是通过了一些手段,害死了那位原配夫人,最终坐上了皇后之位。 在随后的二十年里,野利氏可谓是顺风顺水,她在后宫做皇后,两位兄弟则在朝廷里做高官,可以说是相辅相成。或许是物极必反,就在几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李元昊中了种世衡的反间计,在猜疑心的驱使下,几乎杀光了野利全族。 那件大案虽未牵扯到后宫的野利氏,但也间接导致她在后宫的地位不稳。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在李元昊杀害野利全族后,偏偏又喜欢上了野利氏的嫂子没藏黑云,甚至还把对方接进了宫里,享受鱼水之欢。得到消息的野利氏气愤难平,就通过手段把没藏黑云送到戒坛寺当了尼姑。 本以为二人就此断了联系,野利氏这位皇后也可以高枕无忧。可事与愿违,李元昊与没藏黑云藕断丝连,经常去戒坛寺与没藏氏私下幽会。 就在几天前,她甚至听到一个传言,那个没藏氏已经怀有身孕。这让本就得位不正的野利氏,心中平添了些许危机感。心情不佳的她,就借赏花为由,缓解心中郁郁。 宁令哥走到母后面前,下跪行礼:“孩儿宁令哥,给母后请安。” 野利氏先后为李元昊生过三个儿子,只可惜老大老三都先后病逝,只剩下老二宁令哥这个独子。故此,对这个二儿子也倍加宠爱。 “行了,又没有外人在场,那些个虚礼就免了吧。” 说着,就给了身边一个老宫女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把太子扶起来。 母子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宁令哥才看了眼左右的宫女太监,对野利氏说道:“母后,孩儿想跟您说几句私密话,您看……。” 野利氏闻言一愣,随即轻笑连连,眼中也满是宠溺:“我儿长大了,都有私密话要跟母后说了。” 说完,就随意挥了下手,让身旁伺候的众人退下。 宁令哥等众人退出去几十步,这才低声把青木那番话,向母后复述了一遍。 等听完儿子的讲述后,野利氏就陷入了沉思。 如今后宫都在她掌控之中,哪个妃子若是生了男婴,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线洞察。可是,思忖了半晌,也没想到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危及到儿子的太子之位。 随着思绪的放开,她突然想起了身在戒坛寺的没藏黑云。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赵恬身为外臣,或许比自己知道的更多些。难道,那个没藏氏已经确诊怀的是男胎,这才有了赵恬口中的事关太子之位一说? 宁令哥看着变颜变色的母后,心情也变得异常复杂。 他虽然不知道赵恬话里的准确意思,却是跟着青木先生读过一些汉家史书,从中也悟出一些道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纵观历朝历代,就没有几个太子是能善终的,也更谈不上顺利登基坐上那个位子。 由此,他也想起了自己大婚那天,父皇垂涎自己的新婚妻子美貌,竟然强纳后宫当了妃子。这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当时迫于无奈,为了那个位置,他必须强忍下来,不敢在父皇面前表现出一丝的不快。 可如今,自己的太子之位又生变故,那些过往的屈辱忍耐,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野利氏眼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生怕对方做出什么傻事,连忙出言安抚:“儿啊,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呢。或许赵恬只是醉酒说的疯话,又或者是为了保住官位,编了一些骗人的谎言也未可知。” 宁令哥长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住胸中的怒火。待心情稍作平复,这才抬头看向母后。 “母后,那依您看,孩儿该如何做?” 心中苦涩的野利氏,闻言也只能强装笑脸,爱怜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母后这里还有一些留下来的老关系,容母后几天,让他们去打探打探。等打探查清楚了,咱们再做商议,你看可好?” 说完,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就继续说道:“儿啊,事情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你这些日子就在太子宫里安心读书吧,母后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你太子的位置,也不会有任何闪失变故。” 母后眼角的那一抹苦涩,宁令哥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一疼,只能顺着对方说道:“母后,孩儿听您的,这些日子哪儿都不去,也什么都不想,就在宫里读书写字。” 稍后,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野利氏才默默流下两行眼泪。随即转头看向戒坛寺方向,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她从没想过去查赵恬说那些话的根由,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在失去了所有亲人后,儿子是她的唯一指望。她只想帮儿子清理掉,一切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当即叫来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就看着对方离开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