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生过来,余梦点了一杯热咖啡。
服务生离开后,她试探着说道:“陈叔,你找我想聊点什么?直接说就好。”
陈文明的神色严肃下来:“小余,你是复生的女朋友,所以有一件私事我得先告诉你,但是你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啊。”
余梦满眼疑惑地注视着他,对于“复生”这个称呼感到很诧异:“好,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大惊小怪的,放心吧。”
陈文明直言道:“我是沈复生的亲生父亲,他的本名叫陈铮,不知道他跟你提起过没有。”
余梦瞬间瞪大了漂亮的眼睛,震惊地怔住了,缓了半天才喃喃地说:“复生竟然是警察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有啥不可能的,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陈文明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小余呀,让你吃惊的不只是复生有个当警察的亲生父亲吧?恐怕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是不是?”
余梦听到这话,立即避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没、没什么别的原因啊。”
陈文明慈祥地笑了笑:“看来复生干的那些事,你也知道。”
“什么他干的那些事呀!陈警官,无凭无据你可不要乱说。”余梦顾不上被当场拆穿心思的窘迫,顿时有些慌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文明稍稍迟疑,艰难地开口道:“轰动绥城的‘红丝巾系列杀人案’,幕后主使就是沈复生,这个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是干了三十年刑侦的老警察,孩子,你瞒不了我。”
余梦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正巧这时服务生把咖啡送过来,放在她手边。
她用双手握住精美的咖啡杯,低下头,不太敢看隔桌而坐的老警察。
陈文明沉重的哀叹声传来:“我知道你俩感情好,但是你帮他隐瞒犯罪事实,一旦警方掌握足够的证据,你就是从犯,是会遭到法律制裁的,而且是重判。”
余梦没有矢口否认,只是有些害怕似的看向陈文明:“陈叔,其实复生很可怜的,他是你的亲儿子呀,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陈文明并不对这话表态,她小声嗫嚅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了,我爱他,就算陪他坐牢我也心甘情愿。总好过让他一个人被亲生父亲抓进监狱。”
“真是自欺欺人啊。”陈文明听着她这孩子气十足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傻孩子,你以为跟他一起坐牢就是爱他了?你想岔了,只有带他走出仇恨的黑暗,才是真正地爱护他。”
余梦无言以对,反驳不了这位老父亲的话,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陈文明循循善诱道,“那我问你,如果你能为他争取到从轻判处的机会,你愿意吗?”
“那是当然愿意的呀!”余梦眼中闪现期待的光,急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争取到这样的机会?”
“劝复生到警察局自首吧,想救他只有这一个法子了。”陈文明对儿子的深沉疼惜又一次涌上心头,完全无法克制,“不要让他一错再错,那就彻底没活路了。而且,如果他去自首,对你也有好处,至少不至于毁了你的一生。”
余梦陷入了沉默,她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深深低着头。
陈文明轻声问,“孩子,难道你不想和复生手拉手,坦坦荡荡地生活在阳光下吗?”
余梦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许久,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当然想啊,陈叔,其实那是我最向往的生活,不必偷偷为他提心吊胆,也不必再一看到警车就莫名紧张,和他一起坦坦荡荡地生活。”
她有些哽咽,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可是他那个人是不会听劝的,我劝他去自首估计根本没用,陈叔,我也很无奈呀。”
陈文明理解这个单纯女孩儿的处境,思忖一阵,提出另一个思路:“那咱们就联手,在暗中帮他吧,你和他朝夕相处,这就是获取证据的最佳途径,到时候有了这些证据,就算逼着他也要带他去自首。”
余梦稍稍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我尽力吧,不过我不敢保证能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他那个人特别谨慎。”
“不管这事能不能办成,陈叔都得先谢谢你。小余,谢谢你对我儿子这么用心,谢谢了。”陈文明的感谢是肺腑之言。
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是沈复生感情世界里唯一的依靠,无论怎么愤怒,陈文明心里还是无法按捺舐犊之情,为余梦的所作所为而感动。
这时,余梦站起身重新系了系毛围巾:“咱们就不必互相感谢了,都是为复生好,但愿他能早一天醒悟,明白咱们的苦心吧,我得赶紧打车回学校了,放学时间他接不到我会起疑心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快步走出咖啡厅,转眼消失在门外的风雪里。
窗外雪幕重重,隔断了视线,陈文明收回目光看着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不知不觉中,心里多了一份担忧。
他忽然有些拿不准,让余梦暗中寻找沈复生的犯罪证据,会不会让她陷入难以预知的险境。
这份担忧让陈文明心里开始打鼓,回家的路上他反复问自己,指望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作为案件突破口到底是对是错?
到家之后,他心里的犹豫更加浓重起来。
思来想去决定先给余梦打个电话,让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他这边把一切未知的危险因素都想清楚,也为余梦的安全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再行动。
但是那孩子的电话没打通,陈文明猜不出原因,却也不敢贸然再打,怕她和沈复生在一起说话不方便。
余梦虽然单纯,没有太深的社会阅历,但是很聪明,当沈复生在学校门口接到她之后要求她关掉手机,她立即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天黑了,学校门口没什么人经过,只有漫天覆地的大雪急急飘落。
沈复生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揣进自己大衣兜里,眼中不再有温柔的光,隐隐泛着冰雪般的寒意。
他几次想开口,但是终究作罢,静静注视着余梦看了半天,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余梦让他看得心里发毛,嗫嚅着问:“复生,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沈复生没有回答,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反问道:“你不姓余,姓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