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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搞各种造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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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对小女子狐疑的眼神,扶苏笑而不语,故意不说破。

稚唯:“。”

看得出来,长公子心情很好,都能拿自个儿父王来调侃她了。

扶苏等人也确实心情不错。

哪怕以山药芋头的口感不适合作为主粮来食用,然而一旦碰上灾年,如此高产的它们便能迅速缓解国内饥荒,平稳民心。

这对版图逐年扩大、统治却不够稳定的大秦意义深重。

正因为扶苏深刻认知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到夏家与夏稚唯谈及收购粮种一事。

不过稚唯本人实际在这场商谈中存在感不强——她现在有小叔父了呀。

稚唯很清楚自己的短板与长处在哪儿,她不曾接受过商、政领域的专业教育,又不似走南闯北的夏子推那般天赋异禀且经验丰富。

以她的水平,最多就是像之前跟治粟内史派来的官吏协商红糖制法那样,做到让自己不吃亏。

但“不吃亏”不等于“赚了”。

这些精于算计的官吏可不是未来坐拥天下的秦始皇,她想从秦王政的私藏里薅羊毛简单,她想多从官家那里抠出一分利,很难。

在夏子推没回家之前,这等费脑子的事稚唯都是能交给韩林的就交给韩林,现在自然是全都推给小叔父。

而夏子推是谁啊?

他可是一心想当稚唯的亲父,这么多年培养的默契可不是稚唯痴傻与否就能改变的。

看小女子仿佛随手而为似的拿起一根筷子,夏子推慢腾腾坐正身体,开口就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了他那里。

他知道自家犹女在一些利人利己的事上大方得可怕,并不斤斤计较……

或许这就是医家心性使然?

夏子推不理解,但他从不会质疑或者阻拦阿唯如此行事。

他只会想办法从别处补贴犹女。

反正就是不能让阿唯吃亏。

于是,稚唯一整个半天就安静坐在旁边,一边处理山楂核,一边旁观小叔父舌战四方。

眼看着日头高升,治粟内史的表情从刚来时的激动、到得知夏家同意卖粮种的轻松,再到现在的额角青筋暴起,抚着心口肉痛抽气……

稚唯默默伸手,在案几底下揪了揪夏子推的衣角。

治粟内史的确有些夸张表演的成分,但……

小叔父也差不多得了。

以后和官府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又不是要做一锤子买卖,若是现在太强势了,万一官府记仇,以后卡他们家的生意怎么办啊?

夏子推头都不低,微微振动衣袖将犹女的小手带下去,内心颇感惆怅。

小阿唯还是太小看他了。

他是那么短视的人吗?

别看他和这些官吏的讨论好像趋于白热化。

可——公子扶苏一直没发话啊。

蒙毅、治粟内史等人说得再多,最

关键的主事人没表态,就代表着“事情尚且可以商榷”,换句话说,他的各种迫近还没有到对方的底线呢。

急什么。

夏子推一想到他不在家人身边的这段时间,以犹女的心性和阿父阿母淳朴善良的个性,对上这些人精还不知道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呢。

他不趁机找补回来怎么能行?!

而不清楚夏子推内心戏的稚唯只是茫然发现,在她给了暗示后,青年反而态度显得更激进了?

为什么?

小叔父理解错她的意思了?

说好的默契呢???

不过,有一点叔侄俩是一样的,他们会无条件得选择支持家人。

所以稚唯不懂,但不会去拆台。

这场僵持直到长公子开口给出一个高于市场价两倍的公道价格才结束,夏子推停止对官吏们的输出,一改方才的激进,很好说话得点头。

官吏们:“……”

眼见青年转眼又端起杯盏,恢复成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那心里的感觉,简直一言难尽。

这位夏家子他们只在户籍档案里知道,但从未见过真容,没想到……竟然是和其他夏家人完全不同的性情与作风呢(咬牙)。

倒是清楚些内情的扶苏与蒙毅不觉得太惊讶。

早在几年前,“南洋商人”就在各国之间兜售肥皂等稀奇货物,将各式各样的香皂卖给富家、贵族甚至王廷,其间利益让小贵族都眼热不已,“南洋商人”却能完好无损得游走在各国并全身而退。

算算时间,这支商队最初组织建成时,夏子推可能甚至未及弱冠。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秦国几代之间亦有不少才识杰出的人物出身商贾。

可在蒙恬在秦王政示意下铺开情报网持续追踪“南洋商人”之前,竟然无人探知到“南洋商人”的真实身份。

这可不是单单“谨慎”就能做到的。

扶苏不动声色得打量着面前的青年,一时之间不确定他的出现对于现状是好是坏。

此人对夏稚唯的影响力太大了……

〈113〉

隐藏的暗潮流动不为人所知。

对稚唯来说:到点了,该吃饭了。

但她委婉的送客意思却被扶苏几人不约而同得忽略。

他们还想看看建章乡里的收成情况,再说了,谁不知道夏家小女子尤好美食,手上有不少新式食谱啊,这下听闻夏家要吃午饭,众人当然要想理由顺理成章得一起留下。

稚唯:真的是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行为。

好在众人识趣,只说等下还有正事要忙,简单垫垫肚子就好。

夏媪正在田里忙活,稚唯不想把大母叫回来给人做饭,索性将自己和夏子推的午饭一起端上来。

当初买回来的猪崽被饲养得不错,即便夏翁和夏子推饭量不小,他们四口人在几日之间也吃不完一头成猪。

稚唯本来在年夜饭之后,

有心将剩下的猪肉卖出去或者干脆送人,但夏翁等人不愿意。

好歹是他们家饲养的第一头猪呢,女孙/犹女又出了不少力,他们不舍得就这样卖出去。

稚唯没办法,只能破费一次买来冰块先冷藏着,并叫着家人尽快把肉吃完。

夏家的田地离家太远,夏翁和夏媪不准备中午再来回跑一趟,今早出门前,夏媪便提前将饭菜做好,部分自带,部分留给在家的儿子和女孙。

一小锅红烧肉、半锅芋头蒸肉、一大碗葵菜蛋花汤,加半锅米饭,给一大一小两个人当午饭绰绰有余。

然而眼下要和这么多人共享,分量肯定是不够的,需要再添几道。

稚唯先将一把粉丝泡开,然后和剁碎后的肉糜一起翻炒,如此就是一道菜;再切一段香肠,和凉透的米饭一起蒸热;最后又蒸了一锅山药和芋头,等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这些也就能熟了,到时直接蘸糖吃。

稚唯是为图快捷,怎么省事方便怎么来,但放在平时工作日只能在办公地点吃工作餐的官吏眼里,已经是相当丰盛的一顿了。

尝尝这彘肉,若小女子不说是什么肉,他们绝对吃不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彘!

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稚唯对此知无不答。

猪肉方法给出去就给出去,她从过去几个月的实验中得知,他们一家有太多的事要干,家庭养殖实在是忙不过来,养猪大业还是交给别人来发展吧。

就像对待豆制品一样,稚唯只想以后更方便吃到好吃的,不想辛苦做这个生意。

“这精细饲料牛可不可以吃?可以试试……豆饼虽然是好东西,但成分比例不对、制作方法不对,也是会吃坏牲畜的……嗯,大方向一样,慢慢调整。”

稚唯耐心应付着治粟内史的询问,无意间转头一看,夏子推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出了芋头酒,还开启了自饮自酌模式。

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稚唯快速瞄了眼旁边这些工作时间不能吃酒的官吏们。

小叔父,您是故意拉仇恨的吧?

倒是某一位不受局限。

扶苏自然地将空杯盏放在夏子推面前,温言笑语道:“早知阿唯会酿酒,却一直遗憾没有尝到,今日可算碰到了机会。”

闻言,夏家叔侄同时陷入短暂的凝滞,下意识看向彼此。

嗯……怎么说呢。

秦律规定黔首们不能聚众饮酒,禁酒令发展到统一之后还会变成“春夏二季禁民饮酒”。

私人酿酒更是不可能。

当然,规定是规定,封建社会里贵族阶级自然有特权。

稚唯因为是医家经常要用到酒精的缘故,酿酒的行为放在秦王政等人的眼里并不是大问题,况且她也不往外售卖。

只要君王默许,那没人会刻意找茬。

可如果摆在明面上说……确实还是不合适。

扶苏的话或许是无心之言,或许是意

有所指,虽没有恶意,但稚唯和夏子推不能无视潜在的风险。

如今有精粹技能在,稚唯不用再将就使用低浓度的酒精,而且系统空间里的酒精礼包也不能一直闲置,她必须想办法让她手里以后的高浓度酒精过个明路,拥有一个合理说法。

稚唯抛给小叔父一个眼神,叔侄俩很快达成共识。

稚唯给她名义上的先生倒酒,随后夏子推三言两语将话题引到酒精上面,以长辈的身份,言说犹女如今酒精使用非常受限制的困难,并做出“阿唯即便酿酒,也一定不会全部都用粮食”等保证。

扶苏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思索过后表示同意,允许夏稚唯以后可以用甘蔗、山果等非主粮作为原料,制备定量的高度酒精。

稚唯得到准话,心情大好,在公子扶苏等人临走前,毫不扭捏得将饲养手册、新食谱打包送给他们。

见小女子给出方子毫不心疼,扶苏、蒙毅、治粟内史虽不是第一次见,仍是觉得稀奇。

尤其是跟锱铢必较的夏子推交锋过后,他们越看小女子越觉得她实在是太顺眼了,同时疑惑为什么夏子推会任由家中小辈被养成这种性格。

官吏们想不通,只能将原因归为小女子年岁尚小,再联系她过往的“痴傻”,不禁感叹评价“此女纯稚,赤子心性”。

同时带走一堆吃的喝的。

稚唯:呵。

扶苏离开夏家后,和其他人分开,径直去到咸阳官府。

踏进内室,看到上首正在审查政务的秦王政,扶苏行礼的同时,忍不住叹息他到底是不如父王那样冷静沉稳。

否则此刻他该和父王一起待在咸阳官府中翻看官方统计数据,而不是直接去到建章乡。

秦国在十月岁首进行“上计”,各地官府需要集中向中央汇报收支情况。

远点的郡县为了赶上“上计”时间,可能不等过完年就要上路;而近处的内史地区前不久才刚刚收上来租税。

此时官仓内粮食已至充盈,各处合所的诸吏最近正在忙着分门别类规整、统计不同种类的粮食,再统一以粟米价值为单位换算,去计算总价值。

今日冷不丁撞上秦王微服亲至,忙到犯晕的咸阳令险些没反应过来,等狠狠吃了两块蜜糖,确定自己不是头晕眼花后,他站在乱糟糟无处下脚的府衙内直接懵了。

王上要来,为何不提前通告啊?!

内心的咆哮直冲脑门,又强制咽回肚子里,好在咸阳令不是第一次见王上,破防之后,他恭谨地请秦王政入内,并麻利得将政务公文全都搬到这位勤勉的王上面前。

秦王真正看不看是一回事,他得有所态度。

但跟王上共处一室,还要得体应对随时可能抛来的提问,咸阳令实在是压力颇大。

当看到长公子扶苏到来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曙光。

于是礼数尽到后,咸阳令利落告退,给这对天家父子腾出空间。

长公子好歹还会对咸阳令略一颔

首,表示歉意。

而秦王早就习惯底下官吏们面对他的各种态度,恭敬的谄媚的惧怕的……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抬头扫了眼长子,示意他有话就说。

扶苏垂眸静立,一直等咸阳令退出房间后,他才开口向秦王政禀告今日所行所获,并讲出自己的团团迷惑。

这些迷惑在扶苏看到稚唯私田里的真实产量后,就萦绕在他心间,只是他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现在对着自己阿父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吐露出来。

比如——

夏稚唯曾经对蒙恬提及过玉延和蹲鸱的产量,如今事实已经证明,所谓的高产真得能够实现。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据蒙恬的了解,在来咸阳之前,夏稚唯一直居住在楚国安丰县,不曾到过巴蜀之地。

假设是因为夏子推天南海北经商的契机,让她曾经见过、认识这两种作物,那她又是如何知道它们的真实产量呢?

因为“医学天授”?

一定不是。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产量具大的“药”,而且以他的调查,夏稚唯很少拿这两种作物入药,即便使用,份量也不大,足以可见这本来就是粮食作物而非药植!

难道这也是天授?

就如她无意间获得分辨粮种优劣的能力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

“分辨粮种能力”一事发生在去年冬季,可她最初跟蒙恬提及作物产量的时候,人还没抵达咸阳呢。

另外,就如夏稚唯自己所说,同样的东西,为何她自己私田里的产量与夏家的都有一大截差距?

她捣鼓的绿肥少府早就研究过,虽然确实对增加粮食产量有所作用,但没有太过超然。

私田里有少府的隶臣妾精心劳作,夏家田地里同样有蒙毅与治粟内史派去的人,两边的劳作强度与用心程度并无太大差别。

……

扶苏只要稍稍一发散思维,就会获得无数的问题,这让他既困惑不解,更多的,是担心这些“无解”会不会给大秦造成隐患。

如今夏子推归家,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物,有他在,他们再想要隐秘地控制夏稚唯,难上加难。

扶苏本心对稚唯并无恶意,但责任让他不得不去警惕这些人和事。

秦王政听着长子抛出的各种“为什么”,指尖轻轻点在案几上,神色并无太过凝重。

翻阅自上古至今的记载,总有些看似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发生。

他幼时看《山海经》,脑海中也曾冒出过无数个“为什么”;但之后、现在,他会去想“如何利用”“能不能用”。

就算他贵为君王,即将坐拥天下,也会有搞不懂的事情,秦王政不会去执着探究,看结果就是了。

如果手里这支刀笔不好用,他就换掉它。如果特别好用,他或许会召人询问这支笔是怎么做出来的,但绝对不会想着自己去制作。

换成夏稚唯。

但凡这个小

女子隐约透露出她有成仙成神、移山挪海的法子,秦王政都会不遗余力得挖出来。

但如果她只是得到一点仙人眷顾的肉体凡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他只在乎对方能不能给他的大秦创造利益。

之前夏稚唯特别点明要所有权属于自己的田地,或许,“夏稚唯的田地”格外不同?

特别受上天、农神的眷顾?

但显而易见,这些粮食就是普通的粮食,并不是仙丹灵药,它们也都是从地里扎扎实实长出来的,成熟时间没有缩短,产量虽然确实比别的田地要多,可也没有翻倍。

如果除了医术之外,这就是夏稚唯得到的“仙缘”,那说实话,秦王政还真看不上眼。

若要让他真正提起兴趣,好歹得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吧?

秦王政觉得长子的顾虑有些……

不切实际。

与其担心夏稚唯会不会危害到国家和他,还不如操心操心之后大秦要怎么攻打南越——拿下齐国是必成之事,秦王政等人基本不怎么担心。

细数夏稚唯手中的好东西,玉延、蹲鸱、红糖、白糖、稻米、甘蔗、鸭禽……原料或者高产地差不多都在南方。

更重要的是,王翦老将军通过审问曾经抓到的越人,所得到的情报是:百越、及至更南的地方,疑似可以做到一年两三熟。

秦王政早就对此地觊觎已久,待统一后迟早要拿下这里。

但长子能有这份心是好的。

况且有点事让扶苏发愁,总比成日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要强。

——对,他就是说那些不安分的儒生,和拉帮结派给扶苏造势的个别楚系。

秦王政心里这般想着,转手重新拿起文书,对长子道:“你若是很担心的话,就去把夏稚唯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重新调查一遍。”

左右也就是费些人力物力,总比在这儿兀自反复揣摩好。

扶苏微顿,随即恍然他是思考太多把自己限制住了,立马清醒过来。

“父王教训得是,儿臣告退。”

〈114〉

忙完秋收后,稚唯也没能闲下来。

起因是蒙毅看她给王翦老将军调理身体调理得不错,联想到自家老父蒙武的年纪也不小了,心思一活络,瞅准稚唯空闲的时机就来请她去上门看诊。

民间没有医馆,黔首生病都是硬抗,贵族找巫医也未必能找到靠谱的,女医更是大海捞针都未必能有一个。

给王、蒙两家看病算是稚唯在上层真正扬名的前兆,她开始被一些贵妇试着请去治疗。

等稚唯抽出时间盘点库存,发现自己的酒精存量极速下降,不禁庆幸。

幸好她的田地有[药植增产20%]的独特性,即使在同样蒸馏提纯的步骤下,她自制的酒精质量格外好,其他人也会自圆其说,将无法解释的原因归为玄学。

否则她真不敢这么放肆使用酒精。

当秦国正式要对齐国发兵的消息传到稚唯的

耳朵里时,她正捣鼓三合土试图去盘火炕。

忙里偷闲的她一掐算时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发现比历史上要提前一些,不过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夏子推归家的时间卡得真准,就继续埋首于泥土之中。

既然叫“三合土”,那当然是由三种东西混合而成。

首先要烧制蛎灰。

这玩意看名字就知道原料。将蛎壳煅烧后,能得到类似石灰的产物。

其实用石灰石烧制更好,但稚唯没在乡里附近发现石灰石,又或者她看见了但认不出来,所以采石对她来说更麻烦。

不过,想要节省工序时间,有更快捷的办法——

稚唯直接向章邯询问能不能购买些现成的。

毕竟将作少府对蛎灰应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营建宫室房屋、修筑桥梁沟渠,都会用到此物。

稚唯不确定这玩意现在是不是叫“蛎灰”,但一描述蛎灰的样子,章邯就明白她要的是什么,隔天就给她拖了一驴车回来。

把蛎灰搞定后,还需要再收集黄土,并将其捣细,让它发酵一段时间变成熟土,后续才能使用。

除此之外,还需要用到细腻的河沙。

这个更方便,建章乡内就有河流流经,只是为了安全起见,稚唯不敢让夏翁太过深入河里,顶多把河沙挖上来之后,再过筛一遍就好。

蛎灰、熟黄土、河沙,原料备齐,将三者混合到一起,借用踏碓不断地锤打、翻动,等混合物变得细腻均匀之后,就堆在一边,放着别动,静等一段时间让这些土尽可能得融合、发酵。

如此几天之后,才可以拿来使用。

稚唯只记得大概步骤,一开始拿捏不准三合土的成分组成比例和发酵时间,和夏翁、章邯进行了多次尝试。

好在后面是成功了。

等看到成果之后,章邯便带着少量三合土去找老前辈,勾引将作少府令主动来找稚唯,并亲眼看看夏家实打实用三合土修缮出来的院墙是什么样子。

稚唯用的是版筑夯土法,在三合土里加了碎石子增加固结硬度,因为不差钱,还奢侈得往里增添了红糖、糯米汤、鸡蛋清、蚌粉等物充当粘合剂。

这样修筑出来的院墙,在如今大部分兵器还是青铜所铸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做到刀枪不入。

将作少府令看得着实是心动。

这东西除了贵,没毛病。

但就是贵啊!

这又是红糖又是鸡蛋清……

嘶——

少府令想想就肉痛,捋着花白的胡子纠结不定。

稚唯恰在此时说道:“这些东西并不是非得使用,只是用了之后三和土会粘结得更好,但不用的话……起码拿来修路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少府令开始动摇。

在之后的一刻钟里,老者很快迷失在稚唯和章邯你一言我一语的安利中,拍板决定买下三合土的方子。

稚唯先是主动让利,然后提及她研制此物的

费劲,最后在章邯的帮助下成功套路到福利:

她个人以后所需的所有三合土,将作少府将免费负责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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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唯:芜湖~

等将作少府令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加一个年限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

老者不好说小女子什么,只能瞪着章邯,觉得自己看好的接班人胳膊肘往外拐,气得胡子乱飞,一甩袖愤愤离开。

稚唯小心问道:“没事吧?”

气走上司的章邯反而很淡定。

“没事,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少府令他会想开的。阿唯你先忙吧。”

说完便转身跟在将作少府令的身后离开。

稚唯不放心,远远旁观着两人,却发现青年虽然语言简练,但他哄老前辈的架势真的好熟练。

噗,邯阿兄这是有多习惯“气上司”。

稚唯偷笑过后,放下担心,端起一盆沙土和夏翁去尝试火炕建造。

然而她和大父在土木工程上的运气好像止步于三合土,火炕怎么都搞不懂。

夏翁失败几次后,倒是锲而不舍想继续,一旁正在盘算账目的夏子推却看不下去了。

“阿唯不是说过吗?隔行如隔山。阿父是墨家子弟,又不是泥瓦匠,我还是去外面找两个人来研究吧。再这么耽搁下去,今年冬天还能用上火炕吗?”

“没错没错!”稚唯举着两只沾满泥土的小手,疯狂点头赞同,“大父,你已经很厉害了,但术业有专攻,我们还是不要难为自己了。”

夏翁被儿子最后一句反问说服,又被女孙贴心安慰到,遂矜持地颔首以示同意。

火炕之事交给夏子推。

夏翁就去修缮主屋和粮仓。

三合土拿来铺路确实很好用,建房屋也更牢固保暖。

稚唯知道自家大父闲不下来,只嘱咐对方爬梯子小心一些,便拿着药酒定时去给王翦老将军复诊去。

之前跟王家借人的时候王老将军很大方,王家经常也是让稚唯有需要帮忙就开口。

稚唯因此也愿意多费点心,把王翦当章老丈那般亲近的长者对待。

不过二者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她不会特意嘱咐章老丈:“药酒不能喝。”

生乌头有毒啊!

别以为她不知道某些人违背医嘱偷偷喝酒!

王翦:“咳咳咳!”

稚唯离开王家后,思索起自己的那三个任务。

“暖冬”任务现在正在进行时,参考去年的操作有迹可循,如果火炕能够建造成功的话,那就更不需要担心。

她现在开始给上层一些贵族家庭的妇人与女子们看诊,算是[提高医学影响力]任务范畴内的,可以看作一个起步。

但这个任务急不得,也没有明确的截止时间,可以先不急,她暂时没有明确的思路。

倒是这个[加大基础医疗卫生知识的宣传]任务,稚唯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可只要提到“宣传”,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东西一定是——纸。

现在秦国正式发兵齐国,之后的步伐会渐渐加快,稚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但她所煽动的翅膀已经在不断影响进度。

想必秦王政统一六国的速度会比历史上快一些。

如果她现在尝试去造纸,只是少量制作的话,等冬日到集市坐诊的时候,纸张差不多就可以投入使用,届时用来当做宣传基础医疗卫生知识的工具载体,是再好不过了。

但纸的提早出现势必会引发波澜,稚唯不打算此时此刻就将纸的存在透露给秦王政等人。

她能做出纸张是一回事,她能意识到纸张带来的影响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还可以归为她心灵手巧、脑子活络、善于创造、运气好等等理由,后者那就是眼界的问题了。

避免让自己太招人眼,稚唯觉得还是等冬日的时候让秦王政等人自然而然得发现会更好。

到那时,少府再去收集原料,研究、改进造纸技术,降低成本,制出大批量可以书写的纸张……时间就差不多到秦始皇称帝改制的时候了。

纸的出现便可以完美衔接“书同文”,缓冲秦朝上下政令不通的问题,让黔首们减少出错的可能。

至于诸子百家会不会趁此机会传播自己的学说思想——稚唯觉得她无法阻拦。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要宣传基础医疗卫生知识,正是在传播医家的学说,冲击巫岘神鬼的思想观念。

所以就这一点而言,还是让它顺其自然吧。

说的自私一点,就算儒生作死、秦始皇“焚书”,那医书也不再被焚之列。

她要宣传的医学知识又触及不到秦始皇的底线,就更不会被限制了。

反过头来,她若是拼死阻拦焚书,指不定还要被儒生喷“虚伪至极”。

当然,这些事情距离现在还太远了,到时候真不真正发生还是另说呢。

稚唯摇摇头,甩去无端的思绪。

之后的时间里,夏翁修缮房屋,夏子推忙着安排火炕和集市的事,稚唯便和大母一起造纸。

她选择的是桑皮纸。

一是原料易得,现在种桑养蚕可是不少妇媪们的必备技能,所以她想要寻得些树皮很简单。

二来,桑皮纸虽然纸张偏厚,纤维多,做得不精细还会洇墨,但稚唯看重的正是它的厚实。

这样的纸除了用来书写之外,还可以拿来包中药、封酒坛、卷艾条、糊窗户、画画……

好用得不得了。

哪怕是现代,在很多药店依然是用桑皮纸来包中药,就是看重它的厚实、防潮、防蛀虫,不容易破。

桑皮纸的制作工期和步骤也相对简单。

先剥取桑树皮,晒干后放入水池中浸泡数日;之后捶打、揉搓树皮使其变软,去除外面的黑皮及多余的杂质;接着蒸煮、去杂质;煮完后捞出来锤捣,加清水发酵;再打浆后,将纸浆放入纸槽,

就可以开始用帘架捞纸。

最后用明火焙干。

唯一麻烦的是,稚唯不清楚要用到的防蛀药水里面具体是哪几种药物成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能先搁置。

如此一个月后,终于做出第一张纸。

虽然被她揭烂了,但稚唯仍然美滋滋得准备留作纪念。

第二张纸才真正拿来试用。

工艺不足,用毛笔写字果然有些洇墨,用木炭笔反而更好写,若是笔迹淡的话,还可以用干馒头轻轻擦除。

而在稚唯眼中美中不足的纸,已然能够让夏家其他人啧啧称奇,夏子推手痒心喜,毫不客气抽走了一半。

稚唯没管,反正她有言在先,不能让纸提前流出夏家,而且小叔父肯定能意识到纸张的重要性,只会慎重对待,独自欣赏。

离冬日坐诊还有几天的时候,稚唯终于重新整理完夏子推带回来的药植。

她根据小叔父的讲述,画了一张大致的药植分布图,并将远行的记录一起汇总到地图里。

为了不画错导致废纸,稚唯精力高度集中,耗费了数个小时,最后累得手都在打颤。

但看着成果她心满意足。

以后若是再有发现就可以及时补充,早晚她会把这张地图的空白都填满。

〈115〉

腊月初,王贲与蒙恬率领秦军兵临齐国。

此时稚唯在集市坐诊。

跟去年一样,是半义诊的性质,诊金全部都是成本费,中药会当场熬制,要病患在场喝完,艾条可以拿回去自己灸。

是的,有了纸之后,稚唯就把艾绒升级成了艾条,变得更加耐用,更好手持操作。

就诊时病患及其家属若能提供新的药植信息,可以得到诊金优惠甚至免费。待遇。

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夏家有自己的铺子,所以医馆很霸气得单独占了一间店铺。

隔壁才是真正的食肆,这次菜单里多了葱姜红糖水、大枣红糖蛋花汤、甜豆花等含糖量高的菜品。

羽绒服被、豆油等物则是统一挪到杂货铺里售卖。

但因稚唯不声不响做出了事,仿佛放了许多还没有炸响的闷雷,加上许多东西在夏家眼里价值昂贵,于是,为了避免人员往来太多造成疏漏,今年自助厨房活动就没开展。

而这些闷雷,直到长公子登门后才突然炸开。

扶苏今日是听闻集市人满为患,怕稚唯和夏家控不住场,万一出什么事……所以才抽出时间来转了一圈。

他的确是真心好意,结果这一圈转下来,长公子的笑容与淡定几近崩裂。

看看由桑皮纸制作的艾条、医诊记录本——这些是什么做的?!

看看炭笔和手绘的药植分布记录图——这是夏稚唯的手笔???

“这些有什么不对吗?”

扶苏站在表情无辜茫然的小女子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险些让迎面的寒风呛到自己。

他缓了缓心神,没有回答稚唯,转头貌似平静、又话里有话得问夏子推:“你也不知这些东西的价值?”

青年抽出袖子里的折扇,潇洒打开,缓慢挥动着,假装没听懂,反问回去:“长公子说的什么东西?”

扶苏定定看了夏子推两眼,抿着唇一言不发走到稚唯的桌子前,最左边叠放着几本已经写满的医诊记录。

扶苏随便挑了一本,同卷起的药植地图一起收进袖袋,以温和的声音,语气不容置疑道:“阿唯,先生借你东西一用,改日给你送还回来。”

稚唯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扶苏眼神复杂得看着小女子,张了张口,似是欲言又止,最后他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匆匆道别离开。

长公子会去哪儿,夏家叔侄不用猜也知道,故而不关心他的去向。

但目送扶苏走后,稚唯转头一看,发现夏子推还在扇扇子,顿时眼角抽搐。

她错了。

她就不该一时兴起做什么折扇。

小叔父!现在是十二月份啊!

你以为你这是在故作风流吗?

稚唯:怎么办?好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傻瓜!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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