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听到这里,只觉得眼前发黑:自己率领二十万大军在这里苦等了四个月,结果什么也没捞到,还白白折损了两万多人!
“然后他们就只把你一个人放回来了?”此时格桑的话里话外已经透出一股杀气了。
莽古尔庆显然察觉到了这股杀气,忙道:“孩儿,不,儿臣实在是迫于无奈才放弃了抵抗,之后那王汉新说,他说这次吐蕃士兵哗变,多亏了他才得以平定,现在还不知道吐蕃军队里还有多少叛乱分子混迹其中,他必须仔细甄别,绝不让一人漏网。在完成甄别之前只能放儿臣一人回来。”
“这是赤裸裸的绑架!”格桑怒吼道。
莽古尔庆吓得急忙缩回到了地上。
格桑朝着帐外大声喊道:“传令三军!即刻拔营起寨,目标飞鹰城!前进!”
赞普发令,吐蕃军队谁敢不从!况且大家在这山沟里憋了四个月,早就跃跃欲试了。好不容易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谁还会想这一仗该不该打呢?即便是有些武将对于此时进攻飞鹰堡的成功可能持怀疑态度,但是他们依然认为打总比不打就退回去要好,尤其是当他们得知莽古尔庆王子的遭遇之后更是坚定了这个看法。
二十万吐蕃大军浩浩荡荡直奔飞鹰堡而去。格桑虽然怒不可遏,可是并没有失去作为一个指挥官该有的头脑。通往飞鹰堡的这三百里路可不是一片坦途,准确的说这是一段崎岖山路,四周的山势险要,大军在这种地形上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因此他把手里剩下的十七万五千大军分成了五支,其中四支各三万人,分别配置在中路军的前后左右,以策应安全,自己则统领着最精锐的五万五千人居中指挥。格桑明白王汉新做出这等事情来必然会对自己有所防范,自己如此布阵稳步向前,那么就可以迫使王汉新无法迅速击溃五支部队中的任何一支,从而平安推进到飞鹰堡城下。一旦把王汉新逼进了飞鹰堡,那么就可以利用兵力优势将其围困在内。格桑不是个妄想狂,他明白自己此刻要拿下飞鹰堡已经是不太可能实现的目标了,但是通过武力威胁,迫使王汉新释放自己被扣押的两万五千名士兵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可以说格桑这么做为的还是挣回面子,而不是真的要和王汉新见个你死我活,不过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足的。
可是事情并不像格桑所想象的那样,原本格桑以为在这三百里之内有两处绝佳的伏击地点和四处较好的伏击地点,王汉新理应在这几处中的某一处设伏阻止自己前进才是,可是这六处吐蕃军队全部都顺利得以通过,连一个绢之国士兵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这事可真蹊跷了,格桑越走越是狐疑不定起来:以他对王汉新为人的了解来看,他绝不会是那种躲在飞鹰堡里等着自己去进攻的主,可是他又没有采取什么积极的应对措施,那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格桑又走了一天,这一天晚上格桑睡到半夜,突然惊醒过来,连外衣都没有披上就急匆匆召集诸将开会。在会上格桑只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莽古尔庆回来之前,整个飞鹰堡地区完全透漏不出一丝消息,那么在这段时间内究竟有没有人察觉到飞鹰堡内的绢之国军队的动向?
格桑的问题把大家都给问蒙了。的确,在莽古尔庆前往飞鹰堡的这十五天内,飞鹰堡周边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来。这意味着吐蕃派往这一地区的所有密探都遭到了清洗,而这段时间内绢之国军队的实际调动情况也就成了一个谜团。
看到了众将的反应以后,格桑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就是错误的以为王汉新在送走了莽古尔庆之后必然会立即整军备战,可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因为王汉新这行为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的才是,甚至早在四个月前他就已经策划好了今天的这些行动。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在飞鹰堡兵变的当天,堡内的确出现了大量的绢之国军队,可是谁又能说清楚这些军队究竟有多少数量呢?王汉新手头的兵力的确是比吐蕃少了一个数量级,可是如果王汉新一早就计划周详,利用铲除吐蕃密探,断绝联络的这十五天时间秘密调动军队的话,那么自己就有可能是一头扎进了王汉新设下的埋伏之中了!
此时格桑真是后悔不迭,自己因为莽古尔庆的失败而怒火中烧,从而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决定出兵,却忽视了敌军对于这次可能发生的战争,其准备工作做得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充分得多。在情报的数量和质量都不足的前提下贸然发动军事行动是兵家的大忌,而自己却恰恰犯下了这种错误!
更糟糕的是眼下自己的兵锋已经接近飞鹰堡城下,深入敌境整整十天的路程,而如果此时在一箭未发的情况下退兵的话,傻子也能看出自己是着了王汉新的道了。格桑明知自己已经中计,可是又不能当着众将的面说破这一点,只得下令各部将领立即派出大量斥候,严密搜索敌军的动向,同时派遣前锋先行一步直插飞鹰堡,左右两翼各自向两个方向展开,中军则暂时不动,同时命后军将扎营的位置后撤一天的路程,并且严密保障后勤补给的安全。
要说格桑的确堪称是位优秀的指挥者,只可惜他醒悟的时机稍稍晚了这么一点点,胜利的天平此时已经开始发生了倾斜。就在他下达命令的第二天,各部军队都开始展开行动一天以后,后军传来了让所有吐蕃军队都闻之色变的消息——吐蕃的后方屯粮处被王汉新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