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地区的这场叛乱突如其来,几乎让所有当事人都措手不及,但是只有一个人采取了果断措施,那就是阿比契力尔。
其实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阿比契力尔和其他人一样震惊。有太多消息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失踪多年的安巴尔图里一夜之间又冒了出来,各地纷纷响应说明了这个人绝非冒名顶替,否则那么多部落的头人是不会买一个假货的账的。在仅仅获得了最初的那些报告之后,阿比契力尔已经下定了决心——出兵。
凭良心说阿比契力尔是真不愿意在这个当口再起刀兵的。对绢之国的战争局势越来越吃紧,精锐部队被消耗掉的部分也需要新兵补充,目前对突契而言正是休养生息,以期蓄力再战的时候。可是阿比契力尔却不得不用最短的时间下定这个决心,因为他很明白安巴尔图里目前立足未稳,如果不趁着这个时机出手的话,一旦他巩固了内部的各派势力,又联合了周围的几个国家的话,那时候再要动他只会更加困难。
这个时候突契体现了他的部队动员能力是多么的惊人,其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以至于从高昌国逃回来的左贤王叶儿先竟然是在半路上遇到的阿比契力尔。
看着跪伏在地请罪的左贤王,阿比契力尔恨不得把他直接撕成两半。叶儿先并非无能的将领,否则阿比契力尔也不会如此重用他,但是这个男人却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叶儿先在作为左贤王统治西域地区的时候忙着巩固自己的权力,甚至不惜同室操戈,杀死了左大都护凯度,从而使得对绢之国西部的封锁呈无力状态。如果不是这样,去年卢清翰绝无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长途奔袭到天山沿线。对于这一切阿比契力尔都忍了下来,因为他需要叶儿先替他掌控住西域诸国,为他输送兵源,粮食和财富。可是现在这个叶儿先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丢掉了整个西域,而且还把几万突契军队扔在了那里自己一个人逃回来了。哪怕他在那里继续坚守一个月,局面也会有极大的不同,你让阿比契力尔如何不怒火中烧?
“叶儿先,你还有脸回来么?”阿比契力尔的声音如同草原的冬夜那么冷酷,在场的将领们立即明白了大汗已经动了杀意。
叶儿先叩了一个头,直起腰杆来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中了安巴尔图里的调虎离山之计,给了可趁之机,又被高昌王恰拉哈儿曼算计,白白丢了三万大军。但是我对大汗的忠诚并没有丝毫的动摇,我不敢躲避犯下的大罪,唯有回到大汗面前来领罪而已。”
阿比契力尔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叶儿先也坦然的承受着大汗刀子一样的目光,良久。王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来。
终于,阿比契力尔开了口:“从今天起,没有左贤王这个人了。叶儿先,你还算是个男人,那么就该做男人该做的事情,把自己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是!多谢大汗给我复仇的机会!”叶儿先磕了一个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高昌王恰拉哈儿曼的信交给了阿比契力尔:“大汗,这是恰拉哈儿曼托我转交给大汗的信。”
“你还为那个叛徒开脱?”
“不敢,我不过受人之托而已,恰拉哈儿曼对我网开一面,我至少应该完成他的这个托付。”
阿比契力尔展开信来一看,里面满载着恰拉哈儿曼的致歉之词,比起叶儿先的叙说反倒是这份书信里的内容让阿比契力尔更清楚的了解了西域发生的内幕。
看完这封信,阿比契力尔将它扔回给叶儿先,冷笑道:“叶儿先,看来高昌王比你更适合统治西域地区,许多你还蒙在鼓里的事情,他倒是知道得清楚。”
叶儿先接过信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道:“大汗打算如何处理此人?”
阿比契力尔眉头一紧,手中的金杯被他捏成了一团,奶酒流满了他的手:“恰拉哈儿曼很会算计,他生怕自己成了安巴尔图里杀鸡儆猴的鸡,所以他宁可倒戈也要保住自己的王位。如果我对这样的人姑息,那么不是等于在告诉西域诸国的国君们可以随便背叛突契大汗么?!恰拉哈儿曼必须死!高昌国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叶儿先!就由你来带路,亲手把恰拉哈儿曼的心肝挖出来送到我的面前!”
叶儿先明白阿比契力尔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君主,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采用高压政策来对付安巴尔图里,如果不给西域诸国的国君们一个警示的话,他们就不会真正下定决心亮明自己的立场。恰拉哈儿曼和高昌国只是不幸的成了这风口浪尖上的小船而已,自己与恰拉哈儿曼的私交让自己死里逃生,对于这一点叶儿先铭感在心,但是此刻自己却必须用朋友的生命和国家来洗刷自己的屈辱,重新夺回一个战士的荣耀。从他内心而言这是个艰难的决定,然而大汗的命令却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叶儿先便带着五千精锐骑兵率先出发,直扑高昌国而去。
阿比契力尔为了镇压西域诸国出动了整整六万大军,这是他目前能够调动的兵力的极限。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消灭安巴尔图里的势力,否则就会给绢之国留下一个巨大的空间朝自己发动进攻,而且他的粮食储备也经受不起长期的消耗。
于是安巴尔图里就成了阿比契力尔神速用兵的牺牲品,他甚至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了突契军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这当然不是安巴尔图里轻敌骄傲所致,而是他根本来不及做好迎战准备,有些被派往各地招抚的军队甚至还来得及完成任务,新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在众多遭到急袭的点上,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高昌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