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尚且记得前世看过的一个喜剧电影。
电影里有两个角色之间的对话,直至今日也让他记忆犹新。
一人问:“你的武功都已经天下第一了,为什么还会害怕死?”
另一人回答:“我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拼命的练武。”
这话在当时看来,或许就只是一个梗而已。
但若是仔细想想,现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在战场上活下来,想不做炮灰,那就练到无人能敌,练到没人能轻易取走自己的性命不就完了么?
可在这时代,就算是最精锐的部队,对训练军队也没什么认知。
所以,训练军队方面根本就没有体系可言,更没有具体科目。
士卒们只要稍稍训练下搏杀技巧,便可以登上战场。
若是能够活下来,方才能够得到其他的机会。
例如,成为弓弩手,例如,成为骑兵等。
也是因为这种观念,所以造成他们一直觉得只要自己的盔甲足够坚硬,只要自己的武器足够锋利,军队就能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旁人不说,只说吕布手下的陷阵营不就是如此吗?
但他们却都忽略了,组建陷阵营的人,几乎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之士。
而在战场上的搏杀,不也是另外的一种训练么?
这样一群百战之士组在一起,战力不强横,才叫怪了。
可这毕竟是少数。
饶是强如陷阵营,饶是到现在整个曹军都成为了陷阵营的人才库,人数也一直都在八百到一千之间徘徊。
而曹昂这边可没有陷阵营那般好的资源。
他没有整个曹军作为人才库,他也没有整个曹军的后勤补给作为依仗,为他打造坚硬的盔甲,锋利的武器。
若想在这种情况下生存下来,那就必须得让他们拥有活命的资本。
正如之前曹昂对张辽所说的那句话:“想在战场少流血,就在训练场多流汗。”
也是秉承着这个信念,曹昂便按照自己前世的记忆,并且结合当下的现状归类出来一系列训练科目出来。
训练时间,为三个月,每三日为一个周期。
第一日,全体士卒,早上练体能,上午练格斗技巧,下午练射术。
第二日,全体士卒,早上练体能,上午练方阵队列,下午练马术。
第三日,全体士卒,早上练体能,上午练多兵种协同作战,下午曹昂会亲自到场,为大家上政治课。
这训练体系,绝对是超出常人认知的。
以至于当张辽看见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之前曹昂虽然跟他说过,要让自己手下的兵士上马是骑兵,下马是步兵,拿起弓箭就是弓箭兵,拿起刀盾就是刀盾手。
但张辽其实也没太当回事儿,只觉得那是曹昂的异想天开。
而现在看见这训练科目的表格后,张辽也是终于明白,这货竟然是认真的。
一时间,张辽的脸上也是写满了苦涩。
“少主。”
“若是真这么训练的话。”
“别说是新卒,只怕咱们的老兄弟都受不了。”
“那些接受不了的人,难免就会退出队伍。”
“而我们只有七百人,若是有人成群结队的退出的话,那就……”
还不等张辽把话说完,曹昂便挥手打断了他。
“我说了,若他们坚持不住,那就让他们走。”
曹昂眯缝着双眸道:“当逃兵总归也是强于他们死在战场上……”
听闻这话,张辽也是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曹昂这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想改变肯定是不可能了。
思来想去,张辽也直将目光放在了以下的训练科目上。
当他看见政治课的时候,也不由一愣。
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政治课这东西绝对是个新鲜玩应。
饶是张辽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曹昂道:“少主,这个政治课是干嘛的?”
“算是一种,思想教育吧。”
曹昂对上了张辽的目光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大秦锐士。”
“听过。”
大秦锐士何其出名,张辽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国的士兵号称战国时期的战力天花板。
而能力远超于普通秦卒的锐士甚至可以称之为是天花板的天花板。
每一名大秦锐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精锐。
他们精通各种兵器,上马能战,下马能射,几乎无所不能。
并且当时的大秦几乎倾举国之力为其打造最顶尖的武器装备,更是让秦国的锐士到了独步天下的地步。
荀彧的老祖宗,荀子便曾说过:“齐之技击不可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锐士……”
而这句话,也几乎完全可以体现出秦国锐士的强大。
想到此处,张辽也好似想到了什么,直看着曹昂道:“少主,您不是想将这些人都训练成锐士吧?”
“这怎么可能呢?”
闻言,曹昂也是微微一笑。
“的确不可能。”
“毕竟锐士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虽然他可以被称之为是整个战国时期的战力天花板。”
“但他的形成几乎与当时特殊的背景密不可分。”
曹昂微微昂首道:“那时候的老秦人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商鞅只需用公爵制度,便能激发秦国底层百姓的战斗欲望。”
“而老秦人多数也都具有悍不畏死的精神,所以才会出现这般强大的兵种。”
曹昂摇头道道:“而如今肯定比不了那时候。”
听闻这番话,张辽也是更加不解了。
既然曹昂自己都知道,那还说这个干嘛?
显然,他还是没理解曹昂的意思。
此刻,只见曹昂好似出神一般的说道:“大秦锐士,靠的并非完全0是他们的武器精良,士卒强大。”
“你或许都忘记了,出征前的一句大秦风起,便能让他们与敌死战不休。”
“这才是大秦锐士的魂。”
“一个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家乡,保护亲人,为国尽忠,悍不畏死的魂。”
“因为有了这个魂,哪怕是他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哪怕明知不敌,也会毅然亮剑。”
“即便身死,也会化作一道山,一道岭横亘在敌人心间,让敌人闻风丧胆!”
曹昂回头对上了张辽的目光,道:“这就是军魂,一支军队的魂,而我也想要我们的军队也拥有军魂。”
听闻这番话,张辽终于明白了曹昂的意思。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是生出了一团莫名的火焰,让他身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甚至无法用言语来述说。
只能感觉到,心中有无限的激动,也有无限的向往。
饶是张辽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某些沉寂不知道多久的东西正在逐渐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