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男的质问并没有让程涛低头或者觉得自己理亏,他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有去做那些不尊重她的事情,我既不是花了钱找了什么私人侦探,也没有跟踪偷窥之类的行为。我向你打听,你不告诉我,那我只能向其他人接着去问。我关心陈菲,我想了解她的过去,我想陪她走出黑暗!不管她过去有过多不堪的经历,我都愿意接受她。”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从程涛口中说出“不堪”这两个字,十分清晰的钻进了徐佳男的耳朵里。
虽然她知道程涛想表达什么,可她还是脸色冷了下来,对程涛说:“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不要再以任何方式和借口去揭她的伤疤。如果你真的尊重她,就不要听信那些来历不明的小道消息,去诋毁她。陈菲没有犯罪,没有犯错,她的过去只是经历,没有任何不堪。她也并不可怜,需要谁的同情和帮助,走出什么你所谓的黑暗过往。你认识陈菲以来,你觉得她是那个样子??”
这话,倒是让程涛有些不舒服的低下头,别扭的小声说着:“我……我只是太在意她了,徐医生,你也理解我一下嘛……”
“抱歉,恕我无法理解你这种以爱为借口,处处打探别人隐私的在意。我希望你能真正尊重陈菲,像个男人一样,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说完,徐佳男转身就走,再也不理程涛的呼喊。
她回家的路上都觉得心情烦躁,她不知道散播陈菲过往隐私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想来也一定是陈菲身边的人,最了解,最熟悉她的人,不然别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么仔细。
徐佳男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陈菲,她身边可能有这样一个不顾她隐私,四处当大喇叭的人。可是没有证据,又怕陈菲听了会生气。因为她身边也没有几个最了解的人。
想来想去,徐佳男在路上就决定给陆言打电话,问清楚昨天晚上他要说的是什么事,知不知道那个蠢货程涛都做了些什么!
徐佳男抱着类似兴师问罪的态度拨通了陆言的电话。
他接听的倒是很快,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不起波澜。
“你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想要说什么?那个蠢货是不是去做什么蠢事了?”徐佳男直奔主题的质问。
陆言那边依旧是平静如水的声音:“徐佳男,你能不能把你工作时候的状态拿出一半,或者五分之一放到你的生活中?你要是想去质问程涛,那你现在应该去问他。如果你想问我,就该有个问人的基本逻辑和态度,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徐佳男走在路上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无法压抑的火冒三丈。
不过为了不让电话那头的人看笑话,她还是尽可能冷静了一下说:“我现在就想知道,程涛到底做了什么,他是不是背后调查陈菲?”
“谈不上调查,就是偶然间遇到了你们之前的共同朋友。他大概是找到了陈菲之前的朋友,然后想问问陈菲的过去。”陆言简单的说。
“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徐佳男昨天就知道,至少应该提醒陈菲一下。
可是陆言却笑了笑,淡淡地说:“你是记忆力减退,还是日常生活中就是这个状态啊?我可给你打电话了,你还跟我说‘你好’呢!我告诉你了我有事想跟你说,可是你告诉我你家里有人不方便,并且你还跟我表示我没有资格管你家里有谁,最后告诉我有什么事转天再说,这是你说的吧?”
“……”
徐佳男想起当时被米娜盯的不自在,只想赶紧挂电话。可是她也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啊,现在那个该死的程涛已经知道陈菲的经历了,再多说别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徐佳男气哼哼的走着路,进了小区之后就说:“好了好了,总之你看好程涛,不要做任何会伤害陈菲的事,知道吗?”
“我又不是他们俩的家长和委托人,我有什么资格去干涉他们?”陆言反驳。
“你……我跟你说,姓陆的,你就庆幸你现在不在我眼前吧!”徐佳男说着狠话,同时低头找钥匙准备上楼开门。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一声距离有点儿怪的问话:“就算我在你眼前你打算怎么样?”
正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的徐佳男,仔细听了听电话里的声音,觉得有些怪怪的……反应过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缓缓抬眼看向了自己的正前方。果不其然!陆言正拿着手机,站在她面前三四米远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在这儿!”徐佳男不可思议的大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这是我家!”说完,徐佳男就后悔了。
不出所料的,陆言淡淡的回了一句:“抱歉,也是我家。”
“……你!”徐佳男只恨能力有限,不然的话非要现在就搬出这个该死的房子,离开这个该死的房东!
陆言这时把一直背后的手拿出来晃了晃,敲了敲那一叠文件说:“走吧,上楼。这有个病例要给你。”
“啊……?”徐佳男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陆言在这里等她,是专程为了工作的事情。
走在前面的陆言回头催了句:“走不走?我又没钥匙。你以为我大老远跑来是为了什么?和你一样闲的操心程涛和陈菲的爱情故事?还是特意为了来看看你家里都有些什么客人?”
“我才没有。”徐佳男只觉得陆言的话,怎么听都不像好话。自己这家,难道是打开大门招揽客人的吗?
“那就走吧。”陆言在前面走的挺快,那轻车熟路的样子,怎么看都能一眼看出他才是这家的主人。
不过徐佳男也不在意这些没用的细节,自己交房租,租房子,也没什么可低他一头的。现在是他有工作上的问题主动找上门来的,又不是自己请他来做客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徐佳男打开房门,让陆言进来了。她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房子是他的,这种情况应该让他在楼下说才对,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上楼来!
陆言进屋之后,倒是很规矩,没有真的满处乱看。只去了趟厨房,好像是想拿杯酒。
当他拿着酒瓶走出来,回到客厅的时候,冲着徐佳男微微一笑:“这瓶酒大概是你两个半月的房租,看来,你的合同又要有变化了。”
徐佳男想起了上次陈菲想喝酒,随手给她拿了一瓶,这会儿认命的说:“行了行了,你这坐地起价的习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你有本事,租我到死。”
“没问题。”没想到,陆言回答的比徐佳男还痛快。
陆言不知道从哪里又打了一瓶新的酒,晃了晃杯子说:“我只是开个玩笑,那酒就当是送给陈菲了。”
徐佳男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是陈菲喝的?”
陆言好笑的回道:“不是她难道还能是你吗?就你,三口怕是就该醉死在这间屋子里了,还能喝下去半瓶?”
徐佳男瞪了他一眼,不想再废话,不耐烦的问:“病例呢?这次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人物了?诶,陆律师,我真挺好奇,你是律师还是精神病院的啊?怎么总能遇到心理有问题的人?也可能,物以类聚。”徐佳男唇枪舌剑的攻击着,好不在意的直接讽刺陆言本人就心理有问题。
不过陆言也并不介意,他将那份资料递到徐佳男的手里,说着:“不知道你对精神分裂了解多少,据我的了解这是一种很常见,但却又不常见,而且很难治疗的病。这个病患呢,不求你能治好,如果能让他不再继续严重下去就可以了。”
“又是你的朋友,还是你案子里的人?”徐佳男抬眼问。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的能力能不能让他减轻症状。”陆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刚刚因为一瓶酒准备坐地起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徐佳男翻了翻那几页纸,然后说道:“这上面是各个医院出的诊断记录,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我看这上面说的是患者现在已经很难正常跟人沟通了,这就已经不单单属于心理咨询的范畴了,这应该算是精神疾病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最好是能够把你了解的一切都告诉我,我知道他的过去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对症下药,不然的话只凭这些医疗记录,我没有办法判断出他的病根儿到底在哪里。”
“我……大概想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上来和你谈这件事的原因。这个患者的名字叫王乐,今年大概30岁了。是我母亲朋友的儿子,我虽然和他不算熟悉,但是十几岁的时候也见过几面。我为父母搬家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就断了联系,直到前些天,我母亲在商场门口见到王乐的母亲,这才知道,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