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要放火烧掉那具男尸的时候,工地考古队的人赶了过来,阻止了我们。
我很不高兴,但想想也释然了。
毕竟,这里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早就惊动了考古队。
现在这个社会,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很不受人待见,尤其是这些搞考古的医学的。
果不其然,那潘多见我脸黑,一张黄脸更黄了,对赵老板没好气的说:“赵先生,早就跟你说过了。一切事情,都可以用科学解释。你有钱请这些人,不如把钱发给这些民工去看病,病早就看好了。”
学院派的这些人,一向很顽固,在人性世故的处理上比较生硬。
赵老板脸色有些难看,对潘多说:“潘博士,你是不知道,这个村子闹鬼,弄得人心惶惶。想必这几日,你也有所耳闻。村民们也请了一些先生来看,都不奏效,现在林兄弟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看出这个地方有问题。说这里是殍地,是下面埋的尸首撞煞,才让这些村民生病。”
赵老板把我的话,给他复述了一变。
村民多愚昧,不少人立刻给我说话,讲我有多么神多么神。
我却丝毫不乐观,这些人观念早就固定了,而且很固执,你们越这么说,他越不会同意。
事情也如我所料,潘多一脸不耐烦,对赵老板说:“赵先生,你不用跟我讲这些。前些天村民们请的先生,也都是些抱着玄学骗吃骗喝的下作人罢了。至于这位林先生,我刚走近,就觉得他身上有股腥味。和我们这些常年下墓的人,是有些相似的。本市考古队的人,我都是认识的,这位林先生我可面生得紧。”
我先是有些不明白,江碧瑶凑近我耳边:“他说你是下墓倒斗换钱的。”
“你大爷。”
我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得发了怒,刚要开口,潘多倒是抢先一步,对我说:“林先生是聪明人,我就不说明白了。赵先生,这件事我确实早听过了,但看病不是我所长。我已经托我医学院的朋友,等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这里检查,你就放心吧。”
话说完,立刻对他几个同事说:“你们还不去把这具男尸弄下来。你们没看到吗,这是可是具清朝的古尸,保存还这么完好。要是弄坏了半点,传了出去,我们市考古队的名声,都被我们丢光了。”
他这是指桑骂槐啊!
我实在是无语了,但他们毕竟是考古队的人,在市政那边关系匪浅。而且,以当今社会氛围,如果硬要干预。他给我扣一个帽子,指不定我还有牢狱之灾。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赵老板却叫住了潘多:“潘博士,我有几句话给几位说说,请借一步说话呢?”
潘多本来不乐意,但想到赵老板在本市势力很大,也不好开罪,于是几人都走了过去。
我正在想赵老板要做什么,就见赵老板刚叫走几人,其中一个民工慢慢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火把,一下子投了上去,嘴里还叫着:“都是你害我兄弟生病的,烧了你这厉鬼。”
潘多听见,回头一看,火把已经落在了柴禾上。
柴禾上浇了汽油,落在上面,立刻烧了起来,引得附近的柴禾都烧了起来,快速蔓延。
赵老板吓了一跳,叫道:“哎哟,怎么搞的哟,许工头,你怎么管你的工人的。”
许工头一听,也是勃然大怒,指着那位民工一阵叫骂:“孙建民你个驴日的,孙子怎么乱搞咧。你们还站着看什么,快把火给灭了啊!”
潘多哪里还不明白,气得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这可是几百年的古董,你们就这样毁了,我一定要到市局里去告你们。”
他冲上去脱了衣服拍打一阵,却是越打越旺。俯身去扯男尸,自己衣服给烧着了,只能一边跑向小河一边叫:“你们还站着个屁,快去找东西装水把火灭了。”
旁边就是小河,水源倒近,只是这里没有盛水的工具,等他们找到装好水,尸体都怕烧光了。
我暗道赵老板这一招倒是高明,但前几次的事情,该听谁的他当然心中有数。
就在潘多等人在忙碌的时候,当火烧到男尸身上的时候。整具男尸身上,立刻布满了黑气。而且,传出一阵阵嗤嗤声,身体一阵阵抖动,仿佛还是活着一样。
潘多等人在忙来忙去,没有见到,我们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都有些五味陈杂。
就在尸体快要着火的时候,突然一个村民向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哭:“不好了,不好了,我兄弟在吐,吐的全是血,只怕要活不成了。我可怜的兄弟哟,你娶媳妇儿才一个月,你媳妇儿怎么办哟?”
刚跑到这边,立刻坐在地上大哭,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可见其伤心。
不一会儿,有更多的人向这边跑来,所说的情况都相差不多。
“怎么回事?”
赵老板有些不安,立刻看向了我,我跟他说:“这就对了,证明就是这具尸体阴气太重,导致的撞煞。只要这具尸体烧成灰烬,阴气消散一空,他们的撞煞自然而然也就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老板对我是深信不疑,立刻让工头说话安慰大家,稳住人心。
柴禾上的男尸,有镇煞符压着,虽有些异样,始终未有剧烈举动,倒也让我们安心了些。此刻,就在男尸身体全部着火,身上黑气越来越浓,缓缓散开,发出恶臭。
大家都掩鼻退开,我和江碧瑶相互看了一眼,却有些奇怪。刚才的黑气,可是应该怨气,而且这么浓,情况只怕不妙。念头刚落,村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吓了一跳,许工头还大叫:“谁大白天乱放炮,等到晚上回家关着们跟自己媳妇儿放不得行么?”
我都服了这许工头了,立刻让所有人赶紧去看看。
刚要动作,只听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向这边跑来:“杀人了,杀人了。哎哟,你个杀千刀的周明啊,你生病过后眼瞅都要翘鞭子了,我才和张四走得近了些,前天就和外面旅馆和他住了一夜,什么都没干。你个***,醒过来拿刀就要杀我,哪个晓得你还醒得来嘛。”
我一听不好,也没去理这些细节,叫上赵老板他们就向村子冲去。
冲上去后,回头一看,潘多等人已经拿着水桶赶到,在打水向男尸走去。但这个时候,男尸已经烧了大半。就算给浇灭了,也没什么危害。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周明家冲去,由于上次在城中村对付罗富贵的事,让我心有余悸,我连忙提醒许工头:“许工头,让你的工人去找些绳子和麻袋什么的,越多越好。”
经过先前的事,许工头对我已经很相信,立刻吩咐几个民工去拿东西。
我们向着周明家的方向就狂奔。
到了周明家,就见一个七八岁的丫头满脸是血,坐在地上正在痛哭。
听许工头说这是周明的女儿,我心想不好,上前抱起这个丫头,看了看。发现还好血不是这丫头的,那应该是周明的了,我阻止他们,先走到窗户边,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只听周明在里面不停的傻笑和大喊:“来呀!来呀!敢动我,本官拿刀杀得你们个片甲不留,哈哈!”
我一听,总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似的,但一时想不起来。想到一事,退回去对赵老板说:“赵老板,刚刚有很多人说生病的人上吐下泄,情况可能会有变。你多叫些人来,都拿上绳子麻袋,到时听我吩咐。”
赵老板答应不迭,吩咐许工头叫人去做了。
我跟许工头说:“把这周明绑出来,小心点。”
许工头看了赵老板一眼,挺了挺胸膛,叫手下民工:“兄弟伙,这驴日的鬼给烧了还上我们兄弟的身,把他揪出来让林半仙把他给打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听差点晕倒,我现在都成‘半仙’了么。
江碧瑶看了看我,目光带着一丝笑意。
许工头的话,倒是很能激励这些民工。
这些民工在他的带领下,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周明,你怎么了,你娃别过来。”
“说你还不听,还敢拿刀,把东西都我放了。”
“还来,给我打,你个驴日的,驴日的,驴日的,驴日的……”
许工头进去后不久,里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砰砰声,很是激烈。
没有多久,屋子里没有动静了,许工头和几个工头走了出来,个个鼻青脸肿,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他们的中间,用绳子捆着一个三十五六岁,身体很干瘦的汉子。
我上前大声问周明:“说,你是什么人。”
周明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煞气,冷笑连连:“在下姓钱名逸升字相和,乃大清光绪甲午年左骑营参将,杀洋人无数,军功赫赫,尔等小小毛童,见到本官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