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主任虽然名义上是民政局主任。
但刘晓兵也在这种地方上过班。
他十分清楚,民政局主任的工资也不高,请吃一顿饭问题还不大,这么接二连三地吃,怕是要吃不消。
好在他临行之前口袋里还剩一点钱,刘晓兵稍作犹豫之后便提出自己请。
卢主任再三推辞,强烈要求一定要他请。
“我收入再不高,那也是有稳定工资拿的,你为了给烈士寻亲,连工作都辞了,现在行动还靠募捐的钱,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请我们吃饭肯定不会动用好心人的捐款,你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少积蓄,还是我请。”
卢老爷子看着他们争来争去的,要求自己请。
这拉锯的画面怎么如此熟悉。
这么下去可不行。
刘晓兵最后拍板决定。
“这样,咱们彼此明白彼此的心意就够了,咱们还是分开各吃各的,否则不论谁请,大家吃得都不会安心,反而蜷着肠胃不好消化,得不偿失。”
卢主任见刘晓兵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强求。
稍作犹豫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那行,那你们千万照顾好乔老爷子,我就先回去了,等医院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之后咱们再见。”
“没问题。”
几人就此告别,刘晓兵和陈四平便带着乔老爷子挑了一家饭馆吃饭。
乔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晚上不好吃那些硬硬的不好消化的,便点了碗馄饨,刘晓兵和陈四平则一人点了一份炒饭。
几人不顾网友的抗议,吃得都很满意。
回到旅馆后,还是由陈四平和刘晓兵睡一张床,乔老爷子单独睡一张床。
几人躺在床上,刘晓兵有些话提前和乔老爷子说了一下。
他先是给乔老爷子打了个心理预防针,告诉他当时东北的战线不短,虽然这里是战线爆发的第一地点,但也不止这一处,乔老爷子的父亲当时也未必是到此地报道的,若是基因比对结果出来并不满意,还希望乔老爷子放平心态,他们再继续寻找下去就是了。
毕竟凡事不能一蹴而就才是常态。
乔老爷子虽然激动,但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会不明白刘晓兵的意思,听完立马点头。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即便是找不到,我也知道你们尽力了,只能说我们父子没缘分,不能怪你们。”
虽然乔老爷子说得很开明,但刘晓兵看着还是不由得担心。
乔老爷子也有八十岁高龄了,虽然常年劳作的身体还算硬朗,但到底年纪大了,他生怕经此一事,乔老爷子的心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再闪出点什么意外。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
刘晓兵只能不断地说些放轻松的话,让乔老爷子的精神别那么紧绷。
等刘晓兵的话说完,乔老爷子主动提起说,反正这两天也要在这里等结果,他想去皇姑囤遗迹看看,再去烈士陵园看看。
刘晓兵也没什么眼下就必须办的要紧事。
既然老人家提出了,他便答应了。
刘晓兵主要也考虑到,带着乔老爷子去皇姑囤那边看看战争遗址的话,也能借机再给网友们普及一波。
刘晓兵答应完乔老爷子,便坐在床上打开电脑。
这两天一直在忙,他都没来得及去论坛上看看。
结果打开论坛一看,上面又多了好几篇科普抗日战争的帖子。
刘晓兵点开仔细阅读一番。
愈发佩服林鸿雁的文笔。
原本沉闷的文字,在她细腻的文笔下变得娓娓道来,细腻温柔之中,不乏发人深省的沉重。
不过他从离开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
论坛的主页上便多了这么多篇文章。
刘晓兵一琢磨便猜测是不是这几天晚上林鸿雁都没有好好休息,下了班还得回来写文章。
他登录上聊天软件,果然发现林鸿雁在线。
于是发去消息:“还没睡?”
林鸿雁那边的消息很快便回了过来:“嗯,还在写普及抗日知识的文章。”
林鸿雁有发了个十分可爱的表情过来,邀功请赏般道:“你看我这个兼职的志愿者是不是也不比你们这些全职的志愿者差。”
刘晓兵看着林鸿雁发来的消息先是笑了笑。
然后表情又不自觉地凝重起来。
这丫头该不会只是为了证明她这个兼职志愿者不比他们这些全职志愿者付出的努力少才这样的?
若真是如此,那实在没必要。
“你现在还要上班,要帮我们管理论坛,闲暇时间也该歇歇,不必如此辛苦的。”
“看着你们都那么努力,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我若歇着,良心难安啊。”
刘晓兵心头一动。
“难道你这两天也一直在留意着我们的直播情况?”
“不单单是我在留意好?我昨天因为一个采访去市委办事的时候,发现郭叔叔也一直在看你们的直播间。”
一想到自己的背后有这么多人默默地支持着自己,刘晓兵就觉得温暖。
不过刘晓兵还是劝林鸿雁不必将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工作,也要劳逸结合。
林鸿雁没接他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着要和你说,不过看你直播感觉你这两天应该比较忙的样子就没说,既然你这会有时间,那咱们便聊聊。”
“你说。”
林鸿雁当即发来几张截图。
都是论坛管理员邮箱收到的邮件。
刘晓兵仔细地翻看了。
邮件来自全国各地。
全都是提出要加入他们,帮忙在本地寻找烈士,确定身份的志愿者。
以邮件上的地址来看,其中有河北地区,山东地区,还有四川地区。
邮件上所写的诉求简单,亦没有林鸿雁那么动人的文笔,可刘晓兵看着还是很激动。
这也是他们创立志愿者协会的宗旨之一。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如果全国各地都能有志愿者加入进来,那么后续为烈士溯源的时候,便可以因地制宜地将任务安排过去。
不然单凭他们几个四处跑,先不说人力有限,便就在路上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