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阁一行人是为了谈判来此处的,自然不像是宁夏他们在山市城有住处。
林玲儿是有,但碍于宁府也在那边,自然不合适把天星阁一众人领过去。
况且天星阁正好也有些安排,他们不打算在山市城留过夜了,准备原路返回。
不过首先也要等他们的头儿回来。
“不知青虞师兄留下要跟那五华派的弟子说些什么,也有许久了,怎么都不见出?”青年来回走了两步,目光遥遥看着不远处的酒楼,有些焦躁。
“你还担心青虞师兄,我看你担心下你自己罢。”旁边一位相对年轻些的金丹修士对此嗤之以鼻,只觉得有些好笑。
天星阁谁不知道掌门座下的青虞真人是个什么样的狠人。以他那神秘莫测的神通,同阶修士被他卖了估摸着都还得给他数灵石呢。哪用得着他们替其担心。
他还想替五华派那两人哀叹下,竟然勾起这狠人的兴趣了。
他似是兴味颇丰地摸了摸下巴叹道:“说来五华派的人修养也够好的,竟能忍住没动手能。若换作是我……”反正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一直没做声的杨修然闻言也皱眉:“三师兄此行确是不妥,无端开罪元衡道君的高徒,若是传到那头……我可曾听闻师尊言道那位儿可不是个好性儿的。”
要说元衡道君这人,何止是不好性儿,落得一些长辈口中似是都快成了妖魔了。
虽然此次过后对方在年轻一辈中“口碑”急剧上涨,可谓成了眼下东南边陲最热门的角儿。但在许许多多同辈乃至于老一辈心目中,过去的阴影仍挥之不散,因为对方一直以来在他们心目中都是那么一个凶残的形象。而他们则都是身体力行的见证者。
以至于当他们后来听说元衡道君在秘境中救了这么多年轻弟子,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的。那位在他们印象中是那么地冷酷严峻的蓝元衡竟有一日会因为善心扬名?
但不管他们信不信,事实都是这样了。好些宗门甚至一度怀疑这会不会是蓝某人或是五华派的阴谋,派人来送报酬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一个个就像来交赎金一样,送死一样,怪惹人好笑的。
“可不是,我方才见那位清辉真人脸都黑了,险些维持不住修养。也是,青虞师兄忽对那个小的出手,我们也是吓了一跳。”另一人浑似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是年轻,没见过这位的风采。我年少时正是这位活跃的时候,他的神通特异且了得,当时同届就没有不忌惮他的。只可惜后来我上来了,他却是沉寂下来了。如今出关想来力量和修为只会更上一层楼罢。”那看着比较年长的修士觑了眼年轻一点那个金丹修士感叹道。
说起来也是古怪,前几代似是不约而同一样出色的人才骤然减少,每一代几乎都会出一两个出类拔萃的人。虽然强弱有别,百兽之中也总能分出最强的那个,然而这样抓襟见肘的状况与过往群英璀璨的时代是不能比的。
他成长起来的十数年修真界都是平平淡淡,偶有波澜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安逸得叫人提不起劲儿。
倒是最近数年,修真界当真是变了很多。像是一下子填了色的图,变得精彩纷呈起来,修真界也刺激了许多,几乎每隔个十天半个月就又会出一些精彩的传闻。
后来更是离谱,是他们做梦都没有预想的走向,竟然就在他们这一代灵力复苏了。如今这片天地流转的灵力甚至比他们曾经趋之若鹜的那些所谓的“洞天福地”还要浓郁,甚至让他们生出一种如堕梦中的感觉。
而不少隐世的强者也纷纷现世。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敢相信原来宗门还藏有这么多他们不知道的修士,而元婴化神之上也还有着更高的境界……总之,宗门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青虞真人也只是这股浪潮冲刷出来的一枚小贝壳,在各色海货当中并不显眼,但跟沙子比起来还是有余的。
“说起来,你方才有听到么?青虞师兄的意思好像是元衡道君那个小弟子修的是跟他一类的功法,什么来着,魂修?”
“你可真是不学无术,魂修也不知道。那是近乎失传的一道,上古修习的人也少,更何况眼下?据闻修行门槛颇高,且入道无门啊。我所知道的年轻一辈好像只有青虞师兄和上水寺智通修这一道,没想到五华派那个女修年纪轻轻也有这样的本领。”
“那哪儿是普通的女修?我看你是糊涂了,不记得了,之前在南疆元衡道君好像就是为了找这个小修士把几乎把整个南疆都翻遍了,秘境之中元衡道君把她护得可紧。我还听说当时集地审问……可不是个好惹的。”他的声音骤然一低,似乎有意隐藏某些内容。
对话的那名相熟的修士面露了然,似乎也是有所听闻……
其实天星阁这些人也并不都是相熟的,这些人中也隐隐分了几拨,三三两两散落各处,在酒楼外等待青虞真人出来。
周纪跟其中几人倒是熟悉,不过他眼下带着林玲儿,也不方便,便领了人独自站了一处。
见林玲儿似是有些愣怔,周纪有些忧心地问道:“玲儿,你这是怎么了。怎生魂不守舍的?”
林玲儿没有吭声,似乎有些恹恹。
周纪有些头疼。这都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如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有什么说啊,不说他怎么知道又怎么帮她?他忽然有些怀念过去那个娇纵的女孩儿,那时候她有什么就说什么,虽然不那么听话,但很直接。
对方如今懂事是懂事了,却也学会了有什么问题自个儿藏在心底里怎么都不肯吐露出来,着实教人忧心。
然不等他追问,便听到对方略有些生硬地问:“我师兄,我……是不是特别地没用?”所以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