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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儒钟南江的真正唯一嫡女,钟欣然,挨家挨户拜访京中清流人家,为自己的师妹、也是义妹——钟唯唯正名。
她用尽了所有的溢美之词,称赞钟唯唯,力证钟唯唯当年入宫是别有因由,并不是贪图富贵,更不是冒名顶替。
像钟唯唯这样可爱善良热情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逼死昔日的好友呢?所以都是误会。
钟唯唯听到这件事,不过一笑而已,大师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哪里是去为她正名的?
走了这一圈,原本不知道这事的人全都知道了,与其说是为她正名,不如说是为钟欣然自己正名。
瞧瞧,我的嫡女身份、皇后之位被钟唯唯侵占了,我不但无怨无悔,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更是为了这位无亲无故的义妹操碎了心,唯恐别人对她有一丁点误会。
这样的风度,才是真正的国母风度呢。
相比起来,被爆出冒名顶替丑闻的钟唯唯,一直躲在宫里没个说法,全靠男人护着,那才是没本事没担当。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你说钟唯唯茶技好?国母又不需要和人比拼茶技!
那都是底下人干的活儿!国母还是要靠才能品行才行的。
小棠气得要扎小人诅咒钟欣然:“臭不要脸的!装得和仙女儿似的。”
“别侮辱了仙女这个词。”钟唯唯淡定地往茶碗里冲水,同时击打茶筅,随着她的动作,雪白的乳雾凝腾而起。
她满意地勾起唇角:“由她去,这样绝好的名声哪里是普通人消受得起的?大师姐太急了。”
韦氏、吕氏的女儿尚且不能有这样的贤名,钟欣然凭什么?
苍山钟氏没有后人,已然式微,唯一的凭仗就是重华这个做了皇帝的弟子,钟欣然只会越作越倒霉。
宫人进来,禀告道:“贤妃娘娘请彤史去西翠宫玩呢。”
钟唯唯整一整衣衫:“我这就来。”
吕纯又在喂鹿,见钟唯唯来了就塞一把青草给她,笑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你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什么时候让陛下来看我?”
钟唯唯把青草喂给小鹿:“还不到时候。”
吕纯大怒:“你想耍赖不成?是,效果的确不大理想,但那怪谁?你自己的师姐在捣鬼,怪得谁?”
“贤妃娘娘急什么?”钟唯唯慢条斯理地递一杯水给她。
“那天下官说了,葛湘君的事是您第一要做到的,这还有第二件、第三件事呢,您若是嫌烦,那也由得您,随时可以反悔。”
事情已经做了,反悔有什么用?
吕纯气得笑了:“钟唯唯,早就知道你无赖脸皮厚,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承让,承让,娘娘与下官半斤八两,就不用彼此夸奖对方了。”
钟唯唯笑眯眯的朝吕纯招手:“第二件事,请娘娘帮我查一件事。”
吕纯失态地吼了起来:“你有完没完啊?把我当成你们家养的奴仆了啊?”
“娘娘真想给我家做奴仆的话,下官虽然惶恐,但也一定会从命的。”
钟唯唯笑眯眯告辞:“做生意呢,讲究的就是个和气生财,你情我愿。娘娘不愿意,下官也不能勉强,天色不早,下官还要去长阳宫呢。”
去长阳宫!这相当于是“我要去找惠嫔”的另一种说法。
也是“你不干没关系,有的是人想干”的意思。
吕纯气得没脾气了:“你要查谁?”
钟唯唯淡淡地道:“我翻过起居注,真宗皇帝未继承大统之前,有过两位皇子。
可惜这两位皇子都在年幼时夭折了,未曾序齿。
后来真宗皇帝继承了大统,虽然临幸的嫔妃不少,却再未有谁怀过身孕。娘娘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可是个大事件!
吕氏也是从真宗无后、郁郁而终开始,才落败于韦氏的,自那之后,再不曾翻身。
当初,家里也认为是吕皇后捣鬼,但是吕皇后表示自己很冤枉。
说她又不是傻的,只要有一个继承人,甭管是不是她生的,她也能做太后,不至于便宜了别人。
当时真宗皇帝本人十分着急,吕氏也怀疑是韦氏搞的鬼。
遍访天下名医,又悄悄派人去查韦氏,甚至向韦氏施压,双方明里暗里交了好几回手。
韦氏坚决不承认有参与此事,真宗在查,吕氏在查,韦氏也在暗里调查。
三方人马查了多年,硬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更不要说找到治疗真宗的有效办法。
听钟唯唯这个口气,就好像知道点什么内幕似的。
吕纯警觉地道:“我怎么会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什么大不敬?别唬人了!
钟唯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还以为,福润宫吕皇后是娘娘的姑母,娘娘亲近她的机会很多。
大概会打听到一点我们不知道的事呢。既然娘娘不知道,那下官就告辞了。天色不早,下官还要去长阳宫呢。”
又是要去长阳宫!!!
威胁人上瘾了吧?
吕纯咬牙拉住钟唯唯的袖子:“我会去问,但不保证能找到答案。此事体大,你不给我保证,休想我会听你指使。
我只需把你刚才的话透露给万安宫知道,你就该倒霉了。”
钟唯唯淡淡地道:“再过几天。”
吕纯恶狠狠地道:“你若让本宫失望,本宫一定让你不得安生!”
钟唯唯就和没听见似的,飘然而去。
吕纯收了怒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轻声问白嬷嬷:“嬷嬷有没有觉得,钟唯唯和从前不同了?
让家里查一下,看她最近都遇到些什么人和事。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这样急躁的,更不会轻易将把柄递到我手里。
再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去芙蓉宫看看太贵妃娘娘。”
白嬷嬷应下,叫个可靠的小宦官过来:“……你立刻把消息传回家里去。”
钟唯唯出了西翠宫,并不立即回去,而是拉着小棠往旁边树荫里一躲。
她很快看到,一个小宦官出了西翠宫,警惕地四处张望一番,急匆匆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