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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秀元的操持下,比赛场地很快布置妥当,并且开始进行。
第一轮比试的是辨茶,以及茶之真香、真味。
黄新蝉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一举一动也算彬彬有礼。
和钟唯唯比了整整一个上午之后,他站起来认输:“我输了。”
凭心而论,黄新蝉的技术很不错,钟唯唯对于有真才实学的人总是格外尊敬的。
她站起来还礼,中肯地赞扬了黄新蝉几句。
黄新蝉脸色惨白,悄然让到一旁。
小棠看看天色不早,又担心钟唯唯会太劳累生病,就提议:“歇一会儿吧。”
徐秀元淡淡地道:“难道斗茶大会上对手会因为你累了,就答应让你休息吗?不斗就算失败。”
小棠怒从心头起:“你这个……”
徐秀元冷笑:“我这个什么?”
钟唯唯挥手让小棠退下:“继续。”
于滨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茶师,他有点小紧张,但还算镇定,但最终还是输在了钟唯唯的手下。
“在下南小乔。”一个长着娃娃脸、笑容干净的青年走过来。
他先不忙和钟唯唯斗茶,而是笑道:“首先声明,我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才来的,我只是想与高手一决高下。
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不如人,改进改善,茶道的修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请不吝赐教,听说您出身丹青世家,还请指点一下我的画技。”
钟唯唯笑了起来,她喜欢这样的态度。
二人斗茶斗到白热化之时,徐秀元突然大叫起来:“你使诈!”
钟唯唯和南小乔原本聚精会神,被他咋呼呼地一吼,全都吓了一跳。
钟唯唯经过的事儿多,虽然被惊吓,仍然能做到手稳不抖。
南小乔却不同,手一抖,一枝出水芙蓉画成了一朵残荷。
韩子文怒道:“徐秀元,你做什么?”
徐秀元激动地冲过去,抓住钟唯唯的胳膊:“我亲眼所见,她作弊!
她的侍女帮她研磨茶粉之时,悄悄在里面加了料,如此才能让汤花不灭,更容易幻出图画。”
他的手又热又湿,力气还特别大,攥得钟唯唯胳膊生疼。
“松开!”她厌恶地使劲一挥胳膊,冷声道:“说话要有根据,别乌七八糟乱说一气。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别人都没看见,就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
徐秀元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不肯松开:“我就是看见了,你和馆主是一伙儿的。
他偏帮你,替你遮掩,这样的人怎能代表郦国出战?别丢了茶师的脸!”
小棠跑过来帮忙:“你松开我家大人!把你的脏手拿开!”
韩子文一挥手,就有几个随从官员上去,要把徐秀元拉开。
徐秀元却只是死死拉住钟唯唯不放,甚至有想往钟唯唯身上贴的意图。
钟唯唯恶心死了,使劲推了徐秀元一下。
徐秀元却突然脸色煞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她,松开手一头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功夫,腿一蹬,气绝身亡。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死人啦!钟唯唯打死人了!”
现场“轰”的一声响,茶师们全都炸了锅。
刚才他们只听见徐秀元说钟唯唯作弊使诈,才会赢了比赛。
接着就看到钟唯唯主仆俩和徐秀元抓扯起来,韩子文也派了手下人去帮忙,然后徐秀元就倒地身亡了。
又有人愤怒地大声喊了起来:“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韩子文立刻指挥手下把钟唯唯和小棠围在中间。
愤怒的茶师们群涌而上,把钟唯唯和韩子文等人团团围住,大喊大叫,说是群情激愤也不为过。
小棠十分害怕,却仍然选择把钟唯唯护在身后,就和母鸡护小鸡似的张开手臂,护着钟唯唯,大声道:
“这是阴谋!有人想要恶意陷害我们大人,有人不想让郦国赢!”
到底是一条人命。
钟唯唯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冷静下来。
她镇定地把小棠拉开,站出来,大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也没有作弊,公道自在人心。
我愿意配合刑部和大理寺调查这件事,直到水落石出。”
有人阴冷地哼了一声:“什么刑部和大理寺,还不都是你家开的……”
钟唯唯冷冷地扫了那个人一眼,大声道:“我现在怀疑他是东岭的奸细,把他抓起来!”
韩子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手下人去把那个人抓了起来。
钟唯唯清清嗓子,正要就今天的事情做一个说明,之前和徐秀元唱双簧的瘦弱青年突然指着钟唯唯说道:
“是你,是你作弊了,我也看见了……”
他痛心疾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枉我那样崇敬你。你个人的输赢比郦国的荣誉和存亡更重要吗?”
钟唯唯早就有所准备:“别瞎嚷嚷了,你和徐秀元就是一伙儿的。
目的就是为了挑唆破坏,让郦国的茶师不合,自己人窝里斗。”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于滨之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钟唯唯道:“我作证,我也看到你作弊了。”
于滨之,六十多岁,已经白发苍苍,基本每年都会被推举到京城参加集训选拔,还曾经得到过永帝的褒奖。
就连他也站出来指责自己,这是钟唯唯所没有预料到的。
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一场针对她和重华的阴谋。
整个郦国,但凡是反对重华的势力全都联起了手。
只为这一刻,速战速决,想要把她除掉,想要让重华输掉比赛,坐不稳龙椅。
一个芳荼馆官员怒气冲冲地朝于滨之冲过去,扬起手中的银制茶碾要朝于滨之头上砸去:
“我打死你这个为虎作伥的老杀才……”
不好!
如果于滨之死了,无异于火上浇油。
今天这件事一定不能善了,酿成流血冲突大事件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么不仅仅只是重华和她两个人的事了,郦国的茶道人才很可能就此招受断绝,从此一蹶不振。
“梁兄!”钟唯唯狂奔而出,往前纵起,一把将于滨之推倒。
她去势太猛,导致自己也跟着摔倒。
打人的芳荼馆官员眼里闪过一丝狰狞,毫不收手,沉重的银制茶碾继续往下,向着钟唯唯的后脑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