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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皱起眉头。
他抓着她不放,是因为想吃回头草?
她为什么不认为是旧情难忘呢?
钟唯唯朝他抛个媚眼:“微臣虽然不如陛下的真爱那么倾城倾国,好歹也算正当青春,又不会往您背后插刀,有什么馊的烂的,只要扔过来,都会接着。
人又傻又蠢,记吃不记打,扔个包子过来就会感激涕零,三言两语就会被激得热血沸腾,冲锋陷阵,实在是最好不过的排解寂寞的人选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重华抿紧了唇,冷冷地注视着钟唯唯,手越攥越紧,那是一种几乎可以捏碎手骨的可怕力量。
钟唯唯强忍疼痛,微笑着将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
从他的眉头、眼睛、脸颊、嘴唇、下巴、喉结,一直往下,最终停在他胸前,灵巧地要往衣襟里钻。
她笑得妩媚又轻蔑:“你把我强留在这里面,不就是想要么,来吧,拿去,把我所有的全部都拿去!”
重华面无表情,似是在看钟唯唯,又似是没有在看她。
钟唯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低下头去吻重华的唇,重华嘴唇冰凉,一动不动。
“装什么正人君子,莫非陛下不喜欢被推,只喜欢推倒?”
钟唯唯叹一口气,伸出舌尖去舔他的唇。
重华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脯剧烈地起伏了两下,他猛地将她推开,头也不回地迅速走了出去。
这么不禁逗!钟唯唯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一只小手轻轻摸上她的脸,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正好和又又漆黑的眼睛对上。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少不得有些心虚,尴尬笑道:“你醒了啊?是不是吵到你了?”
又又点点头,又摇摇头,轻轻捏了她的脸颊一下,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钟唯唯没听清楚,凑过去追问:“你说什么?”
又又有点害羞的把脸埋到被子里去:“你没有死。”
看来太医的法子有点作用,钟唯唯笑了起来:“是啊,因为有又又保护我,你的阿爹也来得及时,所以我没死。”
又又从被子的缝隙里偷看她,等到钟唯唯和他对上视线,他又把被子拉下来盖住脸,不让她看。
钟唯唯试了两回,他都不肯把头伸出来,反而把被子拉得更紧实。
她想了想,就没管他,坐到一旁去取温着的药,若无其事地说:“该吃药了啊,乖乖吃药的孩子有糖吃。”
她说到第四遍,又又的小脑袋终于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他乖乖坐好,主动掏出一块帕子围住前衣襟,像雏鸟一样张开嘴等钟唯唯喂药。
钟唯唯一勺药汁喂下去,他苦得小脸皱成一团,但是等她第二勺药喂到,就又乖乖张口去吃。
不小心洒了一点,害怕的赶紧取了帕子去擦,大眼睛里浮起一层雾气,要哭又不敢哭的偷看钟唯唯的脸色。
这孩子之前不知吃了那个乳娘多少亏!
钟唯唯看到又又乖巧可怜的样子,想到他之前护着自己的情形,即便知道他可能是因为病情发作才会如此,仍然没办法对他生出怨恨。
她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替他擦擦嘴角,低声安慰他:“没关系,我吃饭喝汤也会洒呢,这么苦的药,我一定会撒赖不吃的,又又真的很勇敢。”
又又害羞地垂下眼,小手紧紧抓住被子。
犹豫了一会儿,接过钟唯唯手里的药碗,几大口把药全部喝光了。
明明苦得皱成一团,却还冲着她害羞又灿烂的笑,笑容里没有一点杂质。
钟唯唯看着又又,内心深处有一根弦被悄然拨动。
她烦躁地抓一把头发,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到了该成家生孩子的年龄,再不然就是想钟袤了,所以才会对这个讨人厌的孩子生出了怜爱怜惜之情。
这真可怕。
她粗鲁地拿走又又手里的药碗,再粗鲁地把一颗蜜饯塞到他嘴里,粗鲁地警告他:“嚼细了再咽,不许囫囵咽!”
又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嘴,含着蜜饯,腮帮子鼓囊囊地看着她,胆怯又害怕,迷茫又委屈。
钟唯唯气死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就好像她和那个乳娘一样又蠢又坏似的。
她给他擦去嘴角的药汁,没好气地说:“不许盯着我看,好好吃你的东西!”
又又听话地垂下眼,慢慢咀嚼蜜饯,嚼了又嚼,总也嚼不完。
钟唯唯受不了:“怎么还没吃好?赶紧的,漱口休息。”
又又冲她张开嘴,含糊不清的小声说:“唯姨,嚼细了吗?”
看着那口小小的白牙和细嫩的脸蛋,钟唯唯全身充满了无力感和挫败感。
她叹一口气,温柔下来:“嚼细了,可以咽了。”
又又敏锐的发现她的神色变得温柔了,漱了口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她怀里靠了靠,讨好地说:“又又很乖。”
钟唯唯彻底投降,她想问他,怎么不问乳娘到哪里去了,但是她不敢问,她莫名觉得,小小的又又一定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她僵硬地搂住又又,低声说:“睡吧,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又又靠在她的怀里,一只手紧紧攥住被子的角,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没多会儿,呼吸声均匀响起,真的睡着了。
钟唯唯凝视着又又的眉眼,他有着和重华很相像的眉毛和眼睛,只是更加秀雅一点,他的嘴唇和鼻子倒是不像重华,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他的生母。
钟唯唯伸手在又又的小嘴上比划了一下,觉得他的嘴稍微大了一点,如果是像生母,那么他的生母莫非是个大嘴美女?
又又的生母长什么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要做的就是保护他,照顾他,直到这后宫安稳,再拿了她该拿的报酬离开。
钟唯唯轻轻将又又放下躺好,随手取了一本古茶经,细细研读。
重华快步出了寝殿,一头钻进书房里,一口气喝光了整整一壶凉茶才稍许平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的红叶,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天黑下来,李安仁战兢兢地拿着烛火进去:“陛下,该掌灯了。要传膳吗?”
重华背对着他,低声说道:“李安仁,他们说得没错,钟唯唯就是个妖女。”
李安仁差点冲口而出,既然钟唯唯是个妖女,那就把她处置了嘛。
但是在有关钟唯唯这件事上,他吃过太多的亏,所以他只是装糊涂:“陛下在说什么?奴婢没听清楚呢。”
“没什么,皇长子如何了?”重华自嘲一笑,钟唯唯就是个妖女。
她故意恶心他,亲吻他,他居然没有愤怒,而是恨不得就此要了她,再将她永生永世禁锢在身边。
阿姐说得没错,钟唯唯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执念。